“苍蘅，你可想好了？”无上老祖音色慈悲，带着些许怒气与不喜。
“弟子，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决定后悔。”苍蘅双手合十，恭谨地拜了又拜。“弟子愧对师门，愧对师傅教导。”
无上老祖阖了眸子，苍老如树根的手又捻了捻佛珠，长叹一声“可这世上，除了苍蘅上神，没人能护得住湘思。”
“天下未必有人会伤她，苍蘅纵死，她亦可活。可若使苍蘅背弃她，她必死无疑。”苍蘅又磕了一次头“苍蘅不会也不愿背弃她的。”
无上老祖到底眸子中闪过不赞同的神色，思虑到这个徒弟的倔强到底起了身，背对着他，“如此，你便去吧，只是，下了这诛神台，这世界再无苍蘅上神，你也再不会是佛门子弟。”
“不肖弟子苍蘅叩谢师恩。”苍蘅又磕了两次头，脑门上已经有可见的斑驳与红痕了，但是谁也不会在意。
苍蘅转身走向诛神台，他俯了俯身子，诛神台波光寸寸，不过是一口井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可怖，他哂笑，又有几分慰然，那个小精怪，若是知晓了他从诛神台上跃下，定是要过来这诛神台看看的，而今看了一眼这诛神台也不是很是可怖，倒不怕他下去之后那个小精怪哭哭啼啼了。
苍蘅仍旧优雅从容，抬步上了台沿，阖了眸子跃下。
无上老祖睁开了双眼，目光悲戚，苍蘅是佛门弟子中最出色的，是佛门中唯一一个上神，可是，如今……
耳畔有抽抽噎噎的声音，无上老祖转过身，看见跪坐在诛神台边的湘思，指尖捻了捻佛珠，道“阿弥陀佛。”
“老祖，你知道吗？你们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湘思开了口，声音仍旧带着哭腔，间或一声哭嗝，“可是他觉得他瞒住了我。”
“他觉得他为了我好，可我宁愿他好好活着，我宁愿跳下诛神台的是我。”
“他说只有上神才能跃过诛神台，其实我知道，精怪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受寸寸断骨，魂飞破灭之痛。”
“有时候我也在想，倘使我知道我和他相恋会使他如此为难甚至陨落，我会不会在一开始就拒绝与他相识。”
“可我只要一想起会不认识他，我就痛不欲生。”
“老祖，你知道吗，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他今日要跳诛神台的事，可我一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想让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只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瞧，他还是这么恶劣，这么难过的事情，我连光明正大的哭都不行。”
无上老祖捻佛珠的手顿了一下，又转了起来，仍旧只是道一句“阿弥陀佛。”
湘思又坐着哭了好一会儿才肯站起身。
无上老祖到底问了一句。湘思头也不回，声音有些嘶哑，“我去寻晴芳道家的聚魂丹。”
“何必呢？”
“我听闻，上神下诛神台只会成为孤魂野鬼剔除神体，并不会灰飞烟灭。”
无上老祖一怔，摇了摇头，只不过是上古传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