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停下车，伸出头来问：“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脸上有疤的家伙说：“大顺子和你们吃完饭，回去就中毒了，你们不能走！”
草根张伸出脑袋，“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中毒了？”
“从和你们吃完饭，回到家，他就开始吐，快把肚子吐出来了，”疤脸说。
“找我们干啥啊，”草根张说，“赶快送医院吧。”
“肯定是你们下了毒！”疤脸说。
吴二不动声色，笑眯眯看着草根张。他的心情，忽然大好起来。
高雅也满脸是笑，亲热地对疤脸说：“也许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呢，吐出来就好了。”
疤脸恼了，“再他娘的吐，一挂下水就全出来了。”
高雅一点也不恼，“吐得多没用，得把该吐的，吐出来才行。”
“还吐，你他娘的，安得什么心？”疤脸冲上来，要抓高雅的领子。
草根张赶忙拉开了，“别动手啊，我陪你们，送他去医院。”
吴二发动起了车子，“都别瞎吵吵了，送到医院查查，不就明白了。”
一辆摩托车，在前面开道，两辆在后面，跟着压阵，前呼后拥的，到了大顺子家。
大顺子弓在床上，像个大虾米，正在干呕。
草根张说：“赶紧给他来两口水啊，这样干呕，更难受。”
他老婆端过来半杯水，喝下去没有半分钟，便“哇”地一声，喷了出来。
“是不是酒喝多了？”草根张问。
“不会啊，以前他喝多少酒，也没吐过，”大顺子老婆说。
疤脸背起大顺子，放到了车上，“别废话了，赶紧去医院。”
车队浩浩荡荡，从大顺子村里出发，直奔县医院。
高雅坐在后面，揽着大顺子的头，“顺哥，你可不能吐在车上，更不能吐在我身上。”
草根张伸过手来，抓住了大顺子的手，不知在哪个点，狠狠捏了一下。大顺子不吐了，也不干呕了，却不停地打起嗝来。那嗝打的，肠胃不停地痉挛，身子跟着抽搐扭曲，比呕吐更难受。
高雅抱着他的头，咬着嘴唇，憋住了，就是不笑。还不时伸出手来，给他拍拍胸脯，揉揉肚子。
到了医院急诊，大顺子又吐起来。先吐了两口黄水，又吐了三口绿水，然后什么也吐不上来了，开始巨烈地干呕。
呕吐物，排泄物，血，尿……所有能化验的，全都捡了个遍。
看完了一大撂化验单，急诊医生说：“没有中毒，呕吐不止，可能是肠胃痉挛引起来的。”
“这可怎么治啊？”大顺子趴在床上问。
“没有办法治，”急诊医生说，“只能等着，肠胃停止痉挛，自己就好了。”
大顺子急了，“这得等到啥时候？再这么下去，我死的心都有了！”
高雅在旁边，又摇头，又啧舌，“死了多可惜啊，刚弄了二百万，还没来得及花呢。”
大顺子强烈要求，给他用止吐药。医生没办法，给他连打了三次止吐针。但一点用也没有，该怎么吐，还是怎么吐。
大顺子住在了医院里，一连住了三天，不但吃什么吐什么，就是有胆汁，也得吐出来。
吃也不能吃，睡也睡不着，只靠输点糖盐水，勉强维持着。
大顺子被折磨的，脱了人形。急诊医生说：“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就把人折磨死了。”
大顺子吓坏了，“医生，您得想想办法，救救我啊。”
急诊医生说：“那天送你来的，是草根张吧，你怎么不找找他呢。”
草根张在制药间里，正在调配药膏。
高雅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大哥，大顺子来了。”
“怎么来的？”草根张笑着问。
高雅捂着嘴笑，“被他的兄弟们，抬着来的，死乞白咧的，要你给他治治呢。”
草根张附在高雅耳朵上，悄声说了几句话。高雅笑着点头，走出制药间，来到了前边。
“神医忙着呢，你这病啊，我能给你治好，”高雅对大顺子说。
“那太好了，”大顺子瞪着无神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高雅提醒大顺子。
“咱们在一起吃的啊，”大顺子说。
“你是不是吃了，和我们不一样的东西？”
“没有啊，”大顺子皱着眉头说。
“再好好想想，”高雅敲了下他脑袋。
“想不出来，”大顺子一脸茫然。
“便劲儿想，”高雅做了个手势。
“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出，”大顺子哭丧着脸，又吐上来一口胆汁。
高雅实在沉不住气了，他抬手指着吴二，“那天，他给你啥了？”
“他，那天拉着个脸，啥也没给我啊，”大顺子使劲儿回想着，“那个草根张，给我倒过两碗酒。”
“你真是比猪还笨，”高雅气得直摇头，“我不管你了。”
看着高雅要走，大顺子忽然明白了过来，“我想起来了，他给了我二百万的支票，可那也不能吃啊！”
高雅嘿嘿笑了，“钱都让你吞了，还不能吃？”
“啥意思，”大顺子坐了起来，“想让我把钱吐出来？”
高雅点点头，“吐出来，你就好了。”
“你们想得美，”大顺子又躺下了，“休想糊弄我。”
“那你等死吧，”高雅不再理他，去了后边的制药间。
吴二过来说：“没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大顺子巨烈干呕起来，哇哇了半天，却啥也吐上不来。他伸出了手，招呼疤脸过来，“你快回去，把那二百万的支票，给我拿过来。”
大顺子拿着支票，非常不舍地，递给了高雅，“你可不要糊弄我。”
高雅接过来，在他背上，拍了两下，“这就对了嘛，你早吐出来，早就好了。”
高雅话刚说完，大顺子就不吐了。
一下子止住了，他还有点不适应。
“还真是这东西作怪？”
看他不相信，高雅把支票，又还给了他。
支票刚抓到手里，大顺子“哇”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胆汁。吓得他，赶紧把支票，扔还给了高雅。
支票像只大蝴蝶，在空中翻了几个大跟头，飘落到了地上。
高雅低下头，笑眯眯捡了起来，塞进了兜里。他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人，站在了他面前，“啊，你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