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别河海,所爱隔山川,萧知意看着飞行法器外面广袤的蓝天泪意喷发。
转头向着天上几朵白云哭出来,萧术看萧知意这样哭泣,心下着急正在找帕子呢,只他向来粗糙惯了,一时找不到合用的帕子。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楚酬从袖里拿出帕子,走到萧知意身侧坐下,轻轻将帕子递出去,柔声说:“别难过了,等你筑基了,我就送你回来看他们。”
萧知意接了帕子,哭了一会儿,心情渐渐平息,谢过楚酬好意,低声说:“谢谢您,现在没事了。”
见萧知意息了泪意,楚酬还在萧知意身边,并未离开,杨掌门未识爱情,只当师弟看顾赠药人。现只等师弟解了锁灵散,便可外出历练,寻找结婴契机,想着以后师兄弟纵横修界的美好情景,杨掌门整个人乐呵呵的。
法然看出楚酬春心萌动的苗头,只作不知,现下挑开对两人都不好,等知意入道,再顺其自然。
早早嫁人生子的女修难有迈入化神期的,楚酬是稳重性子,看他默默情状,并不会因为一腔情意就撩动萧知意心思。若真是珍视,便更应该希望两人走的长远,若由此绝了她的道途,才是不应该。楚酬确如法然所想,并没有表露情意的想法,默默在旁关怀,只言行间还是露出些许,萧知意懵懵懂懂,并不会往旖旎方向想象,加上剧情像一把大刀一样悬在头上,并没有心思花在儿女情长上,哪里知道身侧楚酬心路。
随着进入修界,飞行法器内里灵气浓郁起来,竹杞蓼蓼在萧知意身边高兴舒展着叶子。楚酬看蓼蓼这舒展样子,拿来两块木系晶石放置在蓼蓼脚下泥土上,偏头对萧知意说:“好好养着,等你进入炼气期就可签订契约,到时候是个战力。”
萧知意不知怎的,被楚酬目光看着有几分赧然,点头道谢说:“谢谢您楚先生。”
楚酬柔声说:“该是我谢谢你和蓼蓼才对,知道吗,游历凡人界多年就是为了寻找竹杞果实,可惜只找到一株凡植,不能入药。若不是你赠了果子,现在我也不能回家呢。”
萧知意笑笑,没有接话。心里很是尊重楚酬,这位楚先生自从那日山路初见开始,就清楚的表达了他的善意,听说修界以修为定尊卑,他修为不俗却如此谦逊有礼,真是难得。
楚酬转了话题,给萧知意和萧术讲些修界常识,两人听得津津有味。萧术在萧家大房时候是个小透明,在萧知意印象里就是个阴郁少年模样,如今相处才发现这个比自己小一点点的堂弟其实是个情商、智商都高的少年,这也是他能在江氏手下保住姨娘与自身的原因。
法然看一人讲解,二人倾听情状,思及楚酬向来风评,以及楚家、天玑峰势力,便默许楚酬在萧知意和萧术之间说话。
杨掌门本以为一进入修界,师弟必是要静心打坐冥想,以便回峰炼丹解毒,没想到,闷葫芦师弟一反常态在给两人讲课,少不得对萧家在师弟心里分量重新评估一番。
修界土地河海广袤无边,天玄宗所在地离北海有二十余日路程,极乐寺更远些,法然带着萧术先送萧知意去天玄宗。白日里一行人在厅里说话,知道萧知意喜欢植物,又是木系灵根,萧术以后外出历练也需要了解修界植株,楚酬拿着一本《修界植物图谱》给他二人讲解。
法然想到往后俩孩子外出历练少不得要与灵植打交道,虽对楚酬觊觎萧知意不满,倒也没阻止萧知意和萧术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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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萧知意在房内夜半醒来,窗外星子漫天,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在远处翩翩飞过,夜幕下有种流光溢彩的美。脑中出现一个词“乡愁”,在这个美丽的夜晚,萧知意心里安静而悲伤。仿佛就从此刻开始,离了春日繁花的故乡,离了喜笑晏晏的家人,离了熟悉安宁的生活,进入到一种全新的命运中。未来在迷雾里,只能随着阳光照耀,渐渐窥着一角......
看了会儿夜色,萧知意心里安定下来,摸一摸蓼蓼凉凉的叶子,挺直腰杆,喃喃说道:“蓼蓼我们要加油呀,机会和风险是并存的,命运航道可以辖制一条小河,但是阻挡不住奔腾的江水,我们要成为那样的。”
离天玄宗开山门收徒还有几日,萧知意和萧术在浮光城里法然院子里住下,安心等着收徒之日来到。
楚酬和杨掌门盛情邀请法然一行去天玑峰住下,不过被法然以山门未开为由拒绝。
几日匆匆过去,法然带着萧知意和萧术逛了坊市,听过说书,在修界最大的法器店集美阁买了适合萧知意、萧术现在阶段的法衣与武器,只待引气入体之后便可炼化。
明日便是天玄宗收徒之期,萧术吃了饭便回房研究下午看过的经书了。法然与萧知意相对而坐。
法然心里不舍,对着面前乖乖吃饭的萧知意递出个低阶储物袋说:“意意,该准备的东西都给你放在这个低阶储物袋里了,明日别害怕,就像是爬乐原山一样,往上走就行,不要回头。”
低阶储物袋,储物门槛低,凡人也可使用。
这些时日相处,法然真是位极温和慈爱的长者,面对离别,萧知意眼睛酸胀,讷讷应是:“我知道了,您别担心。”
想到明日法然就会带着萧术离开去往极乐寺,便泪意奔涌,流着泪打着哭嗝委屈的说:“我舍不得......”
法然活了长久的年岁,历过人世百态,经了不知道多少次离别,此次竟也有些泪意,递给萧知意帕子,低声安慰萧知意说:“我曾修无情道几近飞升,后来认识了你伯祖母,只是我二人并无子嗣,与你祖父相交,是有过命交情,对于你。”
说到这里,法然停了停,见萧知意泪眼蒙蒙的看过来,又说:“我心里是把你当作孙女的,意意可愿意继续叫我“祖父”?”
萧知意努力点头,向法然传达心情。
法然伸手揉了揉萧知意脑袋,笑着说:“虽然萧术跟我去极乐寺,可你不必跟祖父生疏。”边说着,边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光头说:“极乐寺弟子全是佛道男修,你不好去的。”
萧知意愣了下,迟疑点点头,哽咽的说:“其实我也可以出家。”
法然怜惜的看了眼傻孩子,慢悠悠的拿出个玉符,说:“乖乖去天玄宗,等你引气入体,给我传信,我便去天玄看你。”
萧知意本以为明日就是分别之期,乍然听见此话,欢喜不已,朝法然保证道:“我会尽快完成。您可不要食言,”顿了顿说“祖父。”
法然保证会兑现承诺。
次日一早,萧知意到了天玄脚下,测过资质,便被引去登山路那里。
萧知意稳稳的踏上第一层台阶,周围景致蓦然变化,一条小小石阶绵延至远处。萧知意记得法然说的话,便牢牢稳住,只往前走便是。
感觉走了许久,天空阴沉起来,似是要下雨,乌云极速堆积,云层电光闪闪。
不多时,闪电照亮天空,雷声轰隆,萧知意继续往前走。
闪电越发密集,雷声变强,闪电仿佛要接近地面,有一道雷猛地劈到萧知意前方的路上,身体条件反射一般想要后退,理智在最后关头掌控了身体,稳稳的站住,没有后退。
云里像是隐藏了什么怪兽一般,虎视眈眈的欲要扑将下来,萧知意心下有些退缩。
从楚酬和法然那里,没有听过有谁因入门心境测验而丧了命,可是这雷电隐隐,将小路劈的七零八落,叫人心里好不紧张。
定定心神,既是不能后退,便就往前走。
萧知意:嗯,往前走之前,先补充点能量。
在原地停下,云里的动静有渐渐变小的样子,不理会云层里的电光雷鸣,萧知意从法然给的储物袋里拿出几块点心吃好,喝了两口水,便收拾好,继续前行。
云层仿佛被激怒,轰隆几息,便发出一道极快的闪电直直向萧知意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