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张仁叹了口气:“呼,终于放学了,该死的物理课,真是枯燥无味啊。”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内容就这些,回去后要好好复习,不然再简单的内容考试也会0分。”物理老师继续喷着唾沫星子,“你们是学给自己的,不是给我学的!”然后摸了摸他的地中海和啤酒肚,他看了看大家,觉得都在认真听,满意地咂咂嘴,急匆匆地走了。
张仁听完,朝着老师远去的方向努了努嘴,便开始收起了书包。忽然感觉耳边一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副扑克牌有54张……”李志杰顿了顿,“今天的物理课收获满满,真好。”
张仁立马转过头,看见李志杰弯下腰,在他耳边讲话,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浮现,“你脑子指定有点问题,真是要疯了,刚走个物理老师,你又来……干嘛要这样讲话,好好讲话不行是吧?”张仁要吐槽的点实在是太多,一下子有些口胡。
李志杰直起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班里像你这样讨厌物理老师的不少,哦不,是不喜欢他的人不少……”然后机械性地望了望四周,又说:“要是他们知道我喜欢物理老师,他们岂不是会觉得我多少有点毛病。”
张仁忍不住笑了,他觉得李志杰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好气又好笑,但又没什么毛病。确实,现在像他这样的人不多了,他们怎么称呼这种人呢?大概是“老实人”吧。但是,张仁挺佩服他的,他总是能表现出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冷静,见多识广的他在关键时候也总能分析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张仁更愿意称这种人为“大智若愚”。
“行了,明天是周末了,有没有什么打算啊?”张仁抖了抖书包,站了起来。
“没有,打打游戏,睡睡觉什么的。”王纲也走了过来。“不过在这之前,要不要来几把桌游或斗地主啊。”王纲眯了眯眼睛。
“也不是不行,反正明天都是周末。”张仁又坐了下来,把书包放在了桌面上。“什么桌游?”
“这个桌游的名字叫做‘情书’,游戏规则很简单,这里一共有16张牌,里面有8个不同的角色,分别是Annette公主(1张 8点)、Wilhelmina伯爵夫人(1张 7点)、国王Amaud四世(1张 6点)、Amaud王子(2张 5点)、Susannah女仆(2张 4点)、Talus男爵(2张 3点)、Tomas牧师(2张 2点)、Odette守卫(5张 1点),每个角色都有不同的效果,每个人回合开始都要抽一张卡然后打出一张卡。”王纲拿出卡片,放在桌上。“效果你们自己看,懒得念了。”
张仁拿起卡片念了起来:“公主效果:若你把公主打出来,立刻出局;伯爵夫人效果:不能与国王或公主同时存在,若你手上有国王或公主,需要立刻舍弃该牌;国王效果:当你丢弃国王时,你选择另一名玩家,交换你们的手牌。你不能选择已经出局的玩家,亦不可选择被女仆保护的玩家。如果所有其他玩家都受女仆保护,则本卡失效;王子效果:当你舍弃王子时,指定一名尚未出局的玩家(可包括自己),该玩家舍弃手牌,然后从牌组顶部抽1张牌到手里,如果牌组已空,则改抽回合开始被移出的手牌;女仆效果:当你舍弃女仆时,直到下轮前你都不会受到其他玩家的牌的影响。如果全场玩家都受女仆保护,那么执行效果的玩家必须选择他自己(如果该效果允许这么做);男爵效果:当此牌被弃掉时,选择一名未出局玩家,你和该玩家秘密比较你们的手牌,牌上点数低的玩家在本轮被出局。若平局则无事发生。如果所有的玩家都受女仆保护,则此牌无效。牧师效果:当你弃掉牧师时,你可以查看一名指定其他玩家的手牌;守卫效果:你可以指定一名角色并猜测对方手上的牌的点数,若猜对了,对方直接出局。”
李志杰推了推眼镜:“的确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游戏,而且到后面记住了所有已经使用的牌,就可以猜测对方手上的牌是什么了。”
王纲苦笑了一下:“外挂又来了。”
……
时间过的很快,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班里也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张仁拿出了水瓶喝了一口水后说。李志杰和王纲也开始收拾书包。
“喂,扑克牌不要啦?”张仁问王纲。
“哎,我已经收好书包了,你拿着吧。”王纲说。
张仁仔细看了下扑克牌,发现扑克牌居然被重新排好了,“这副牌不是上次打过斗地主吗?怎么是整理好的?”
王纲挠了挠头,看了下李志杰,低声说到:“没办法,物理课有点无聊……”
张仁便大声笑了。
三人收拾好后走到校门口便分道扬镳了。
走在路上的张仁还在低头回忆刚刚的游戏,经过一条巷子时,他突然撞在了一张桌子上。张仁小声嘀咕道:“啧,光顾着想事了,一下子没留意。可是巷子里怎么会摆着一张桌子呢?”巷子本身并不宽,放了这张宽2米、长4米的桌子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了。巷子里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正好照在了这张桌子上。张仁开始端详起这张桌子,他发现有点眼熟,这竟然是张赌桌!他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前天看了周星驰演的《赌神》这部电影,影片里陈刀仔还靠20块赢了2000万。这时,周围都慢慢暗了下来,到最后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这张赌桌和这个路灯。一个人从桌子对面的那片无限延申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光打在了他身上,他身穿黑色披风,披风裹住了他的所有身体,带着一顶黑色礼帽,带着状如鸟嘴般的面具。张仁当然知道这个形象,在中世纪时,黑死病横行欧洲,当时的医生为了杜绝感染,身穿泡过蜡的亚麻或帆布衫,头顶戴着黑帽,戴上可过滤空气、状如鸟嘴般的面具,眼睛由透明的玻璃护着,手着白手套,持一木棍,用来掀开病患的被单或衣物、或指挥病人如何疗病,他们深深地相信这样的装备可以保护自己免于黑死病的感染……
“小伙子,来玩一把吧……”那个怪人说。
他的声音让张仁听的非常难受,沙哑低沉的,仿佛喉咙处卡着一口痰一般,不,用喉咙被人拿砂纸磨过这个比喻或许更恰当,那种难受程度和听拿指甲刮玻璃并无太大差别……
张仁依旧保持冷静,他自己也惊讶在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也能保持这般冷静,或许是受到了李志杰的影响也说不定。“你可能是找错人了。”张仁说完便掉头要走。即使是冷静,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宜久留。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往身后那片看不见的黑暗走了几步,他发现他又回到了赌桌前面。只见那个鸟嘴怪人在斗篷里伸出了一只手,戴着洁白的手套,白的让人觉得有些刺眼,那个怪人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来玩一把吧,小伙子……”鸟嘴怪人说。
“看来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困在了一个不属于‘原本世界’的‘另外空间’里了,在这个空间里,无论我怎么走,都会回到桌子前面。”张仁在心里分析到。想到这,张仁又往前走了一步,把书包往右手边的黑暗一扔,解开了衬衫脖颈处的第一颗扣子,他当然知道这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压抑的感觉使他感觉很热。这时书包从他身后边掉回他的脚边。
“说吧,你想怎么玩?”张仁依旧冷静地问。
“很好,非常简单,来玩21点吧,简单的比大小。”鸟嘴怪人并没有动,声音却从那个怪异的面具里传了出来。
“要是我赢了,你就会放我走对吧?”张仁问。这时他又想起了《赌神》里的陈刀仔。
“当然!赢了或平局都能放你走。不仅如此,我还会赐予你一种普通人所无法拥有的能力。但是输了的话……”这次,鸟嘴怪人的面具动了一下。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黑色手提箱,一打开里面竟然全是被固定好的挣扎着的很小的人,“你会变成他们的一员。我喜欢这么收集……”说着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人,扯断了一只手。
这时的张仁完全不在意能力什么的,他只知道,赢了就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洗牌吧……”鸟嘴怪人说。这是桌子的右边突然伸出两只手开始洗牌。
“在这个地方,我怎么知道我的牌会不会给你看光或者你偷偷换牌?这可是你制造出来的‘空间’。”张仁漫不经心地问,但他此时正死死盯着那双黑暗中伸出来的手。那双手也戴着白色手套。
这个漫不经心的问题,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过了一会,他才说:“我不会看你的牌,这点你可以放心……”此时的洗牌的手停了下来。
“等等!我稍微有点紧张,我喝口水先。”说着,便从书包拿出了水壶喝了,然后突然喷了一些到对面怪人身上,紧接着咳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太快一下噎到。”水并没有碰到怪人的面具,他拿手挡住了。此时洗牌的手又停了下来。
“看来,这双‘手’是由他操控的,但是他并不能同一时间做多件事情。刚刚问的会不会被看或换牌,他也只保证不会看,却没说不会换。我最好的状况也只能和他打平了……”张仁想了一下。
开始发牌,对方第一张牌时?A(可算作1或11),张仁是?K。第二张是盖着的,发完后,鸟嘴怪人便不再要牌。张仁估计他已经满21点,随后张仁看了第二张牌,他愣住了,是一张?6,他明白,再要牌很有可能会大于21点,这样的话,他就输了……
张仁将牌放下后开始回忆起他的家庭,他是独生子女。父亲名为张硕,是一名警察,在某次出警时与数名歹徒搏斗,救下来一个10岁的男孩,但那个男孩后面掉头就跑了,丢下他的父亲在一片血泊之中,后来被发现时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死,年仅12岁的张仁看着一块布盖住的尸体,嘈杂的现场以及哭泣的母亲,他没有任何反应,不是冷血,而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情绪去表达他的悲伤、愤怒与无助,这些表达情绪的词汇也只是词汇而已,还远远不足以表达他的情绪。现在的他回想起来像极了某些小说抑或是电视剧里的男主会遇到的狗血剧情。
张仁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说:“加牌……”那双戴着手套的手递过来一张牌,是?6。超过了21点。
张仁的母亲名为欧阳仁川,在张仁父亲死掉后便独自撑起了一个家庭,是个顽强,坚毅的女人。她很爱张仁,但是却不会对他有过度的爱。对于张仁的成绩也只是偶尔提起,及格了便不再多问。她至今也未再嫁人。
张仁将手插进裤兜,灰心丧气的他打算放弃了,却突然摸到一副扑克牌。“这……这是!王纲的那副‘整理好的’扑克牌!”张仁暗喜。“只要,只要拿出一张任何花色的9的话,我就能和他打平!而且这是一副整理好的牌,也就是在一副牌里有数字的那一面从前往后,从小到大数的第33张~36张是9。是我赢了……”
张仁嘴角微微上勾了一下,清了清嗓说:“一枚硬币往上抛,在重新落回手中时,没有人会知道它是字还是花,即使是只有两种可能,只有字那一面和花的那一面这两种可能,但依然无法得知,即使是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倘若我挪挪脚或者是将接硬币的手掌再往下一点,让硬币再反转几圈,结果也是截然不同。若以命相搏,当然,我认为把生命作为赌注去猜一枚硬币的行为是愚蠢的。但我还是要说,若以命相搏,赢的那方会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认为这是神迹,是神拯救了他,在他看来,这比起所谓的自然界的鬼斧神工要来的实在……人就是这样珍惜生命的动物。啊……不好意思,扯远了。”
张仁停顿了一会,看着对面宛如木头一般的鸟嘴怪人并无任何表态,又说:“我仅仅想表达,在结果未出来的一瞬间,谁都有可能是赢家,只有神会知道,但结果出来后,神也没办法无视规则,擅自修改既定事实……”
说了这么多的他,不仅把想说的说了出来,还争取到了拿出9的时间。然而张仁拿出来后才意识到,牌的背面是不一样的!但是问题不大,张仁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他将桌上的三张牌拿起来,放在桌下迅速将?K换成了?9,随后将原本已经翻出来的牌背对着怪人,将?9露了出来,然后很自然地将三张牌数字朝上放在桌面上。
“怎样?21点,你再大也只能和我打平。履行你的承诺,让我离开!”张仁冷静地说。
鸟嘴怪人发出了尖锐的笑声,随后声音逐渐沙哑,“很好,小伙子,很好!有意思,我当然会履行我的承诺……放你走,并赐予你一个能力。”
“所以游戏是结束了对吧?接下来不会有赌局,而我刚刚用我的方式达到了要求。是这样吧?”张仁问。
“是这样的。”鸟嘴怪人回答道。
得到了肯定回答后,张仁就把?9给收了回来,把?K扔了过去。鸟嘴怪人用双手夹住了张仁扔过去的?K,那张?K变成了淡金色。
“你作弊了?”鸟嘴怪人低声问。
“我说了,我用我的方式赢得了胜利,你的胜利条件并不包括不能作弊,你也说你不会偷看我的牌。只要在赌局中作弊没被发现,那就不算作弊。这就是我的胜利方式!”张仁用手指点了点脑袋。
鸟嘴怪人又发出了嘎嘎的怪笑声,巷子中的赌桌逐渐变成烟,向上消散,变成一缕缕光丝。地上剩下一张?K,张仁好奇地走过去看着地上那张在路灯下泛着金光的扑克。等他再抬起头,怪人早已消失。
“拿好,你的?K……你的能力……”那个令人难受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
当张仁拿起那张?K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
“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