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放过她。”姆多斯扭头看着斐斯，用尽力气，说。
“我不受任何人指挥。”张云钊说，“我会让你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他将姆多斯放了下来，用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他转向面对斐斯的方向。
斐斯用手里的激光武器攻击着那几名乌夫，但激光武器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乌夫们距离她越来越近，将她彻底包围了起来。其中一名乌夫甩手打掉了斐斯手中的武器。然后抓住了她的胳膊，狠狠地将其扯了下来。
斐斯发出了一声惨叫，血液从伤口喷涌了出来，漂浮在了周围。太空恶劣的环境开始影响她的身体，从那处伤口开始，她的皮肤开始收缩起来。接着一层白色的霜出现在了在了她的身上，斐斯的气息越来越弱。片刻后，她倒在了地上。而那些血液也早结成了冰，朝远处飘去。
“姆多斯……”她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不……”姆多斯痛苦地呐喊着，他试图转身反击。然而就在那个瞬间，他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张云钊皱着眉看着姆多斯，他知道他很快就会醒过来。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再次睁开了眼。
“章树新？”他问。
章树新困惑地看着张云钊，他全身上下疼痛不已。
“怎么？你这是要杀我？”他弄清楚了状况，问张云钊。
“不是我要杀你，是那个姆多斯要杀我。”他说着，松开了手。
章树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他的余光看到了旁边的几个乌夫人。他朝那里看去，只见他们正拿着一套盔甲，穿在了某个人身上。
“那是谁？”章树新问。
“我们的人，被姆多斯打伤了。”张云钊说。
章树新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多想。
“你受伤了。”章树新看着张云钊，说。
“对，不过这不值一提。”张云钊说。
那几个乌夫人消失在了他们身边，显然是隐藏了起来。
“‘幽组织’还是那么能干，即便他们现在已不能算作人类。”张云钊说。
章树新看着张云钊，想起了之前谈到的话题。
“你考虑的怎么样？”章树新问。
“什么？”张云钊早就将那个问题忽略了，“考虑什么？”
章树新不想再问第二遍，他已经知道张云钊的答案了。虽然他早有预感，但此时还是有些泄气。
“能不能停下来？跟我回新地球。”章树新问。
“回去？回不去了……自我们乘坐‘探索者号’离开地球就再也回不去了。”张云钊望着飞船周围的漆黑的苍穹，说。
“没有什么是回不去的，只要我们想要回去。”章树新说，“我们可以在新地球重建地球文明。”
“不要说了，我可以放你一马。”张云钊看着章树新，“从此以后我们将不再见面，我们彼此就当对方是死了。”
“我没办法坐视不理。”章树新摇着头，“我们有句话说的很好，覆巢之下无完卵，你所做的事会影响到新地球。”
张云钊没有想到章树新这样说，他原以为他会立马乘着飞船离开。他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躯壳，攥紧了拳头。
“如果你非得和我打一架，我们奉陪到底。”张云钊说。
“我不想和你打架，除非迫不得已。”章树新摇着头，转身朝飞船的舱门飞向走去。
张云钊微眯着眼睛，他知道，章树新放弃了。他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章树新失魂落魄地朝前走着，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上滑了过去。他扭头看去，发现是一块蓝色的结晶。章树新停下脚步，将那东西捧在了掌心。
他仔细看着那东西，许久也没有挪开目光。随后，他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但就在这时他踢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章树新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是一条胳膊。
他愣在了那里。
“祝你顺风，我们要去攻打宇宙之心了。”张云钊说着，转身朝虚空中走去。
“你杀了不该杀的人！”章树新低声说。
“怎么？”张云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凌厉，带着让人畏惧的凶光。
“你杀了共同智慧，现在又杀了斐斯，他们都有恩于我。”章树新依旧没有回头。
“没错，他们有恩于你，但现在他们称了我们的绊脚石。”
“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好了！”章树新说着，猛地转身，朝张云钊飞了过来。张云钊躲闪不及，被撞了开去。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衡。与此同时，几个乌夫又从黑暗中显露出身形来，就要朝章树新围上去。
“你们下去吧。”张云钊说，“我和章树新之间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插手。”
那几个乌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并不想离开。
“怎么，不打算听我的？”张云钊问皱起了眉。
乌夫们微微低头以示臣服，接着消失在了他面前。
“你不要以为你真的是他们首领，你只是一个傀儡，最终会被替代的傀儡。”章树新说着，朝他再次飞了来。
张云钊冷笑一声，躲开了他的攻击：“你不要试图激怒我，我比你想象中要冷静。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两人撞击在了一起，下一秒又远远地分开了。章树新头晕目眩，但他并没有做任何停留，再次扑拉上去。他用拳头狠狠地击打在了张云钊的头部，而张云钊则攻击在了他的腹部。几秒后他们再一次分开了。
章树新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但他知道想要彻底打败张云钊，必须撕下他那身盔甲。而在这之前，他得找到他身上的伤口。
他们围绕着那艘飞船追赶着彼此，犹如两条闪电一般。
“和姆多斯比你差远了。”张云钊有些疲惫地说，“他才是强者，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不要再痴人说梦了，我说了，你只不过是乌夫的工具，你们所谓的合作，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章树新的已经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他凭借着乌夫的直觉感应着一切。
“我之前的时候很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有办法控制你，现在我总算知道答案了。”张云钊笑了笑，说，“你身上的乌夫太弱了，它的意识到现在都没有彻底觉醒——这都怪我，当时给你穿盔甲的时候，应该精挑细选才对。”
章树新被张云钊一脚踹飞了出去，此时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撕开。章树新看到里面的骨头已经碎作一团。
“我现在很怀疑你当初救我的动机。”章树新甩了一下胳膊，那些骨头从里面飘了出来，朝远处飞去。
“随你怎么想，今天这一战，无论结果怎样，我们两人此后都将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张云钊说。
章树新笑了笑，朝他再次扑了过去。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腿受了很重的伤。好在这里是太空，乌夫的行动要便利不少，而且他的战斗力似乎比在地面要强很多。
这一次章树新一记重拳打在了张云钊的额头。张云钊顿时失去了抵抗，朝后方飞船撞去。那艘船的甲板被他的身体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痕。
章树新并没有停留，他跟了上去，一脚踩在了他的头部。这次，张云钊的身体穿透了那艘飞船，出现在了另一侧。
那艘飞船变成了两半，朝两边飘去。迸裂的合金甲板挡住了章树新的视野。他站在那里默默等待着，但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方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脖子。
章树新正要挣扎，另一只手抓住了他胳膊上的伤口，开始用力撕扯起来。
剧烈的疼痛感让章树新眩晕不已。他那条失去胳膊的手被张云钊拉扯到变形。章树新努力扭头看着那只胳膊，面容扭曲。
“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
张云钊话音未落，就看到一束明亮的光芒从他身上穿了过去。他低头看去，发现那束光芒正是来自于章树新那条扭曲的胳膊。此时它正对着自己腹部的伤口。
“你这样是杀不死我的。”张云钊说着，正要继续用力，但一丝不对劲的感觉让他忽然停了下来。
他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朝自己的腹部看去。在那个有些空洞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大片盔甲。
“这是……”张云钊困惑地抬起头。
“之前我晕过去的时候，忽然想清楚了一件事。”章树新说。
“你……说什么？”
“只有乌夫才能杀死乌夫，这指的可不只是我们用拳头较量。”张云钊说。
张云钊笑了起来，声音变得很是凄厉。
“好，很好，我就说我怎么杀不了姆多斯，原来如此。”
他跪倒在了地上，这时，周围那些乌夫再次出现了，他们看着张云钊，似乎在等待他的命令。
章树新看着他们，努力让自己站的更为笔直了一些。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今天都会死在这里了。
“你能知道这个秘密，应该是你身上的乌夫告诉你的吧。”张云钊问。
“不错，我们……也达成了一笔交易。”
“你居然也会和他们做交易，你和我一样愚蠢。”
“从目前来看，我的选择没错。”
张云钊摇着头，笑了笑，躺在了飞船破损的甲板上。他腹部的盔甲不停地收缩着，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在了一起。
张云钊痛苦万分，但他哼也不哼哪怕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