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仲宣兄,唐周为何人。”
托又上线了。
“唐周乃是一无名小卒,他卧底在黄巾贼众中数年,发现了贼首马元义的阴谋,将其揭发,一举将潜伏在洛阳城内数千黄巾贼一举消灭,免得洛阳城陷于贼人之手。做出如此巨大贡献后,他便销声匿迹,没有接受任何的封赏。事了拂身躯,深藏功与名!”
“好一个事了拂身躯,深藏功与名。仲宣兄真是大才!”
“我提议为仲宣兄和这位唐周喝上一杯!”
“哈哈哈,今日听闻仲宣兄妙语,真是痛快!”
一堆人纷纷吹捧起来。
大家玩了一圈后发现,这王粲一点没有架子,喝酒吹比,样样精通。
关键是人家说的好,说得妙,出口就是绝句。
同时大家都将唐周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有几个对这个名字好像还有点印象。
主要还是那句,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火了。
这一切都在陈浩意料之中。
王粲的名声在长安城内已经传开,不久之后,袁绍第一反贼的言论也会传言开来,紧接着就是唐周。
一个无名之辈,将会传的遍地都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唐周还能按捺的住。
陈浩还真要佩服他,可以称他一声高手。
可却陆贞忧心忡忡,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她怎么还板着脸。
“你怎么了,唐周马上就能找到。你怎么不开心?”
“我…开心啊。”
陆贞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哦,我也很开心。”
陈浩真的很满意。
这趟长安之行真是值啊,拿到了高炉炼铁之法,结识了数学兴趣好友蔡文,马上就要揪出黄巾叛徒唐周。
真是完美。
“师兄,我说如果,如果啊,你的蔡文兄弟死了,你会怎么样?”
“死?”
陈浩眉头一皱。
“你预言到什么了?”
这个小神棍有几把刷子,陈浩心里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蔡府被一团死气笼罩,所有人都难逃苦海!包括你的蔡兄。”
陆贞说道。
她在纠结要不要将蔡文就是蔡文姬的事情告诉陈浩。
“蔡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帮他逆天改命难么?”
蔡文在历史中没有名字,他的生死应该不会影响到历史的进程吧?大概。
“师兄…我问你个事,如果说,有个人,除了师姐外的另外一个女子喜欢你,对你有好感,你怎么办?”
陈浩看着陆贞,没有说话。
“哎,看我干嘛,不是我,我是说,蔡家小姐。”
蔡文姬?
啊?
我都没见过她几面。
“人家可是名门闺秀,和卫家有婚约的,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你没看到她一整天都对我板着个脸,好像我欠她钱似地,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师兄你这也知道?
蔡小姐和卫家虽然有红线,但是两者之间并未合龙,也就是说,还没谈拢。
你却知道的那么清楚。
“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哦,蔡文兄告诉我的。”
陈浩随便扯了个慌。
放屁!蔡文姬会告诉你这个事?陆贞心里骂道。
师兄果然有什么神秘占卜预言术,却不肯教自己。
陆贞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师兄也不会承认。
不是,没有,真不会。
陈浩小气三连。
“那师兄知道蔡小姐要嫁的那人命不久矣么?”
“知道啊。”
陈浩脱口而出。
“嗯,我不知道。”
他急忙否认。
陆贞翻了个白眼。
“师兄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装。咱们都是玄门正宗,你不教我也不稀罕。”
“今日我坐在马车上与蔡小姐聊起师兄,我感到她对师兄有好感。但是我说了你有家室后,她便用礼法约束自己,气运一落千丈。”
“什么意思?”
“你的蔡文兄大概想做你的大舅子。”
“那家伙…脑子里只有算术。是个典型的理工男,你不懂。”
谈起蔡文陈浩就欢喜。
等他学完几何原本,就传授他初等物理和初等化学,太行山第一任研究所所长非他莫属。
“哎呀,我…说不明白了!”
陆贞觉得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找蔡文姬小姐好好谈谈吧。
陆贞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替情敌这般奔波,好吧好吧不是情敌,只是潜在的威胁。
谁让她善良呢。
“婵儿阿妹,你找我有何事?”
蔡文姬独自一人坐在溪边拨弄着河水。
王婵是陆贞的化名,是王粲的远房族妹。
“是为你兄长的事情而来么?”
陆贞还没开口,蔡文姬就察觉到了一些。
“你放心,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不会吐露自己就是蔡文的事情,也希望阿妹能替我保密。”
“蔡文死了,死在了回乡的路上。你放心,文姬不会和你阿兄再见面。”
我就怕这个啊。
陆贞心里呐喊。
“敢问文姬姐姐将我阿兄视作何人?”
“?”
蔡文姬不解地看着陆贞。
视作何人?
视作知己。
见蔡文姬面色如常,似有追忆,陆贞急忙说道。
“我阿兄,将文姬姐姐视作…管…管仲,钟子期!”
没文化地短板体现出来,想引古论今都不行。
“我阿兄说,你们是管仲子期之交。”
蔡文姬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这丫头真逗,管仲鲍叔牙,钟子期与俞伯牙这是两对好友。
前者是管鲍之交,后者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蔡文姬从怀中摸出《几何原本》,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
眼泪不知觉得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全新陌生,单却精彩得世界。
自己才窥视到一角。
就不得不戛然而止。
“兄长曾经也教我这个算术,但我怎么也学不会。师兄便让我在市集口摆摊,只求能找到一个能懂这个的人。”
“整整一个月,只有蔡文能解出来。”
“只有蔡文懂那什么勾三股四弦五,阳马鳖臑,切割相交!”
“如果蔡文死了,普天之下,还有人懂么?”
蔡文姬咬了咬下唇,悠悠说道。
“你大兄所授是几何…不是算术,你说的那些是九章算术里的,这个懂得人还挺多。”
“额,反正我是不懂。”
“可我马上就要嫁去河东,不可能在和你兄长见面了。”
“你兄长将会成为天下闻名得才子,算术几何这种小道,终究会被抛在脑后,以后他会遇到更好得知音。”
“不是!师兄最看不上诗文了!”
陆贞说道。
“师兄说过,天下诗文才华,如果为一车十斗,他一人就已经占了九斗,剩下一斗是他没记住。诗文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唯有数学,才是什么,额,科…科…学的敲门砖!”
蔡文姬听得云里雾里。
但是只记得那句才高九斗之语,不由抿嘴笑道。
“仲宣兄果非常人,好一个才高九斗。”
忽然蔡文姬回过神来。
“师兄?你怎么喊仲宣兄师兄?”
“额…我们曾经一同蒙学,小的时候喊习惯了。”
“哦。”
蔡文姬不疑有他。
“这不是重点。”陆贞说道,“重点是,蔡文不能死,兄长很看重你!”
“看重我什么?看重我,让我去打铁么?”
蔡文姬抬起自己的手。
“你看我能打铁么?”
“不是不是,那只是玩笑话,师兄想让你去做研究所所长。”这个奇怪的词她记住了。
“研究,研究,精要玄论,莫不研究。”
“对对对,兄长说,天下能胜任此事的也只有蔡文兄了。”
“请恕小女拒绝。”
蔡文姬微微一笑,她手一松,那本几何原本落入溪中,渐渐被水冲走。
“告辞。”
蔡文姬身子一晃,然后缓缓站起,不愿再与陆贞交谈,走去别处。
“诶!我造的什么孽。”
陆贞提起裙子追到了下游,将那本几何原本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