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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家

临江市到南疆阿尔曼市,距离近四千公里,飞行时间需要一小时五十分钟。

阿尔曼市天然的地理位置,使它衔接着祖国最伟大的两项工程。

城市西侧的帕米尔高原,矗立着全世界仅有的两座天梯之一“伊始之塔”。天梯直入高空六万米,几乎全由新型轻钢架构,仿佛一条巨龙趴伏在帕米尔高原之上,为人类航天事业,开启着新的篇章!

城市东侧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则建造着人类第一个核聚变发生机组,也就是一分厂所在位置。那里距离李策老家很近,不过一分厂历来颇为神秘。

正是这两项工程,造就了阿尔曼市工业之都的地位。

两马赫的飞行速度,让胖子安很不舒服,面色有些苍白。不过李策到是蛮适应,一切能缩短回家距离的因素,都能让他感到开心!

从阿尔曼市下了飞机,还剩下的一百九十公里山路,顺利的话,需要两个小时车程。主要是山路崎岖,路面情况比不得平原高速。

两人下了飞机,从机场大厅走出来,南疆的地貌便映入眼帘。此时大日当空;日光灼人,这让胖子有点气闷不适。放眼望去,阿尔曼市天青云低;视野开阔,远山灰褐,几无绿意。原野上倒是成片的栽种着许多树木,却都显得干枯凋零,遮盖不住满目褐土!

“我回来啦……!”李策轻声的喊道:

“南疆,我来了!”胖子安也喊道:

两人相视一笑,只是胖子的面色泛白,显得有些煞风景。

一辆越野无人驾驶汽车停在了两人身前。车型如一个馒头,只是比馒头要好看很多。前后都可以放行李,李策帮着胖子把他那硕大的行李箱放上了车。背包则各自背着上了车,此时胖子有些怀念自己的伴生机器人了!

按照胖子的要求,汽车从市区穿行而过。李策当起了导游,为胖子介绍这座城市,作为一个不专业的免费向导,李策有些不情不愿,可面子上,还是爽快的答应下来,车费自然就由胖子承担。

阿尔曼市的崛起与发展,轻钢产业基地;大巴扎超级市场;***清真寺;迷宫般的老城区。两人跑马观花的一一而过,一人讲解,一人倾听。胖子蠢蠢欲动想下车看看,不过让李策摁了下来,说有的是时间参观!

一路折腾,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一点。李策的家,坐落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千岛湖,这里素来有着沙漠水乡之称,物种丰富,植被茂盛。

一座座岛屿,珠链般连成一线,点缀在一池湖水中,宛如一块巨型翡翠项链,又镶嵌于煌煌沙漠之中。

李策的家就在湖边,是一个单层的木屋院落,木屋两旁林木稀疏;错落有致。前院用篱笆围着,篱笆上爬满了藤蔓,开了许多紫粉不一的喇叭花。

院落两侧,又各搭建了两间屋舍,左边那间是厨房,此刻袅袅炊烟,房门不远处还有一个老旧的压水井。右边的那间,是洗漱间,外面靠墙的位置围了一个低矮的鸡舍。

正屋共有三个房间,正中的是客厅,两边各有一间卧室。与客厅相连的湖边,有个木质构架的观湖露台,露台四周满种花卉绿植。

栅栏门开着,帮胖子安取下行李后,李策便迫不及待的进了小院。

一层没变,还是那个温馨的小院,没看到母亲的身影,李策对着院内大喊道:“妈!我回来啦!”

听是儿子回来了,李洁依一高兴,给油烟呛得不轻,手拿着锅铲,掩嘴咳嗽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答应道:“诶!小策回来啦!咳咳…妈在做饭呢,累了吧?快…快先进屋歇着。”

“汪…汪汪。”狗屎站在李策身旁,摇着尾巴叫着:

“狗屎,也回来啦!”李洁依笑颜如花,看着自己的儿子和狗屎。

这一刻洋溢着幸福!

李策快步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慈爱的母亲,觉得母亲才真是瘦了;憔悴了,已不显年轻,有了些老态!突然有些伤感:“妈!你都有皱纹了!”

李洁依慈爱一笑:“傻孩子!妈若是不老,你又怎么长得大?”

母子相见该高兴,李策转而也是一笑,探头探脑的往厨房里看:“妈!你都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尽想着吃!”看着馋虫样的儿子,李洁依伸手一推李策脑门,指着灶上正冒着热气的一口炒锅,嗔笑道:“妈给你炖了只老母鸡,锅里给你做着红烧肉,馋坏了吧?鸡汤在正屋里,自己盛一碗去!”

捂着额头,李策憨傻一笑,“妈…啊!”

李洁依伸手,想拍拍儿子头顶,才发觉孩子已经长大了;长高了。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便揉了揉李策的脸颊。

脸颊亲昵地蹭着母亲手掌,李策感受着来自手心的温暖。

“妈,要不要我帮忙?”李策突发奇想:

李洁依笑着打趣儿子:“得了吧!就你这…笨手笨脚的,尽给我添乱,帮倒忙,还不如去正屋里歇着,等会帮着吃就行。”

小院里铺满了碎石子,胖子安很是费了把力气,才将行礼箱提了进来,默不作声的在院子里已经站了好一会,见证了这场母子相聚的全过程。

十分温馨的场面,却完全与他无关,一个人杵在院子里,胖子既感动、又尴尬!关键是李策母子俩,像是也忘了胖子的存在!

“汪汪!”狗屎摇着尾巴:

李洁依伸手挠了挠狗屎的脖子。

李洁依又笑着对狗屎说道:“狗屎乖,也去正屋歇着!”

“嘿…嘿…!那你儿子就喝鸡汤去了。”

对着母亲一脸媚笑,李策转身就打算去正房堂屋,这一转身,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个尴尬沉默的胖子,恍然醒悟的一拍大腿,忙不迭跑过去帮着提了箱子,迎着胖子来到母亲这边。

“妈!这是我给你说过的同事李俊安,过来家里玩几天。胖子!这是我妈。”李策相互介绍道:

胖子傻笑扰头,自我介绍道:“阿姨好!我叫李俊安,李策的同事。”

“哎呀!真是不好意,刚才我们娘俩说话,都把你给忘了。”李洁依歉意的道:

“没关系!阿姨!我也是刚进来!”胖子很是客气的样子:

李洁依一脸笑意,夸赞胖子:“啧啧…小伙子长得真俊!看起来就聪明伶俐!不像我们家小策脑子笨,性子直!经常电话里听小策提起你,你们即是同事,也是朋友,你两都在异地他乡的,相互间可得多帮衬着点。”

“肯定的,阿姨!我们可是好哥们。”胖子强搂了搂李策肩膀。

李策笑容不变,感觉有点腻味!

胖子听李洁依夸他俊,搂着李策晃了晃,一脸憨笑的投桃报李:“阿姨您看起来真年轻;真好看,哪像李策的母亲,要是李策不说,我都想叫您姐姐来着。”

“哎呀!这俊小伙嘴真甜。赶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快去,跟小策一块去正屋,喝阿姨煲的鸡汤去。你们先吃着,阿姨这还有两个菜,弄完了就过来!”李洁依笑得乐开了花,说完便挥手,赶着两人去正屋喝汤歇着!

李策一脸黑线的听着两人相互吹捧,母亲夸胖子俊,李策不觉得奇怪,因为母亲本就是个和善的人,见谁都这样。

不过胖子安一反常态的油嘴滑舌,居然绕着弯子想占自己便宜,让李策腹诽不已,诅咒胖子等会喝汤呛到。

俩人没走远,李洁依小声嘀咕:“哎…!要是给我带回来的是一个姑娘,就更好了!”

刚要跨进正屋的两人,同时步子一顿,一脸的黑线!

一只黑猫从屋里窜了出来,吓了胖子安一大跳。那黑猫窜到俩人脚下后,亲昵的用头蹭李策的脚踝。

“喵…”黑猫享受般叫了一声,并幽怨的瞄了旁边狗屎一眼。

狗屎眨了眨眼,恍若未闻、未见!

李策心喜的蹲下身,将黑猫揽入怀中,挠着猫背,亲昵问道:“闪电,有没有想我啊?”

“喵…喵…”像能听懂李策的问话,黑猫轻叫两声作为回应:

“好姑娘!”李策笑了笑,轻吻了下猫头,才将它放了下来。

黑猫落地一窜,便没了身影,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快如闪电。

见李策对一只猫,如此柔情似水,胖子打了个激灵,不寒而栗,直感觉怪怪的!

胖子好奇问道:“是真猫?”

李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憋了胖子一眼。随后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说道:“不能说!这里的人不喜欢!”

胖子安豁然明朗,左右张望了一下,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见胖子那紧张的样子,李策哭笑不得,感觉俩人好像在搞地下活动、说暗话。

堂屋靠门的位置上,摆着一张古雅的木质大圆桌,几张木椅围桌摆放,桌上放有一个砂锅,一盘清蒸鱼和一盘素凉菜。

两人放好行李后,便拣选圆桌两侧的椅子一人一边坐了下来。李策连汤带肉给胖子盛了一满碗鸡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个阔别已有数月的家。

再往里,是一套老式沙发,一张三人座外加两张单人座,中间是一张木质茶几。沙发旁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大书柜,上边陈列着很多纸质书籍,大半是一些名著古籍。剩下一小部分,则是自己小时候读过的童话书,母亲也都还留着。

书柜对面,还有一个柜子,本是一个酒柜,不过只有寥寥几瓶红酒,从小到大也没见母亲喝过一口,只说那是给别人留的,不过李策却没见有人来喝过,不用想,那几瓶酒至今肯定还在柜子里。

至于柜子的其它大部分空间,母亲则用来给自己存放零嘴,只是小的时候有把锁,现在没有了。

观湖露台上,也摆放着一套藤蔓茶几和一对藤椅!记得小时候,自己常在那边玩耍,母亲就坐在藤椅上看书。每当自己抬头望向母亲的时候,总会发现母亲用关爱的眼神,也正看着自己!母子之间,心有灵犀的对视,让年幼的李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安全感!

一碗汤下肚,胖子安捧着碗道:“李策!我还想喝一碗。”

被打断思绪的李策,回头瞪着胖子。胖子不知所以然,直愣神!是自己喝的太快,还是吃相难看了?

“嘿嘿!真的很好喝!”胖子腆着脸,想要缓解一下:

李策无奈气弱的回答:“自己没手啊!想喝自己盛?”

“好好!我再喝一碗……”胖子也不客气,边说边打开锅盖,自己盛起汤来!

李策继续陷入沉思…

家里的陈设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像是能抵挡住时间的侵蚀,保持着一如旧往。只是母亲不再年轻,自己也不似已往年幼。

额…好吧!家里陈设,在这个时代也算独树一格,所有家具用品都很老旧。若是放在外边的世界,怕是只有在博物馆,和历史记录片里才能看到这样的家具陈设了。

这个家里,也就那台投影电视,加上母亲的手环和一只猫,有这个时代影子,能与这个时代扯上关系!

至于其它的物件,则都像是从历史长河中捞出的剪影,让人恍若隔世!

只是李策觉得,这些剪影反而更加真实,比现实还要真实!

“儿子,来帮妈端红烧肉!”李洁依在厨房里呼唤着:

“来了!妈。”听到召唤,李策赶忙站起身往厨房去了。

“阿姨!要不要我来帮忙。”胖子安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道:

李洁依大声应着:“不用!俊安,你吃你的,就两个菜,让小策这个懒人来就行。”

胖子安说着帮忙,嘴上却一直不停,屁股也从未挪过窝。

“哦!那好。”胖子含糊不清的应声:

李策跑了两趟,端来了碗红烧肉,一碟清炒时蔬,还有一锅米饭。看着这吃货,李策又在心里咒了他几十遍!

母亲则端了一盘切好的馕饼上桌,然后坐在了正对大门的主位上。

见阿姨上桌,胖子安总算停下了吃喝,正了正身姿,端坐在位子上。

见胖子拘谨起来,李洁依赶紧说道:“小伙子快吃,快吃,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的。”

胖子腼腆的夸赞着:“好的,阿姨,其实我已经吃很多了,您做的菜可真棒!”

得了阿姨吩咐,胖子对着李洁依笑了笑,接着又大快朵颐吃了起来,只是不再如刚才那么肆无忌惮!

拿起母亲面前的碗,李策起身道:“妈,我给你盛碗汤。”

李洁依很是欣慰,笑道:“好,记得少盛点汤,妈喝不了多少。”

李策刚打开砂锅盖子,便是一愣!

有些奇怪,这么大一锅鸡汤,怎么就有些见底了,刚才自己只盛了两碗,胖子后来也就只盛了一碗,应该还有很多才对!

感觉不对!李策抬头看向桌对面的胖子,胖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把自己的碗,往身前挪了挪。

李策有些哭笑不得,有点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把自家给吃垮了!胖子果然只盛了一碗,不过却不是最初那只小碗。

李洁依也发现了异样,笑着用筷子给胖子安夹了一块红烧肉。缓解尴尬道:“能吃是福!来孩子,尝尝阿姨做的红烧肉。”

看着碗里那块三乘三立方体,色泽金黄,油光晶亮,胖子直流口水,夹起来一口送进嘴里,满嘴流油,享受般连连点头,含糊不清的赞叹道:“嗯…好吃!阿姨,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到夸赞,李洁依听打心眼里高兴!于是又给胖子和李策各夹了一块肉。

李洁依对两人道:“快吃…快吃!好吃,就多吃点。小策,你也吃!阿姨看着你们吃,只要你们喜欢吃,阿姨就高兴!”

李策盛了一碗汤给母亲,三人便正式开始用饭。李洁依没吃多少就说饱了,然后看着李策和胖子安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有人对自己厨艺的认可,应该是一种很开心的事吧!李洁依脸上笑意渐浓!

自己家里做的菜,分量都很足。按理说这么些菜三个人吃到第二天,都还会有剩余。可保不齐有胖子在,一切不能以常理度之,加上李策也胃口大开,这顿饭,就成了一次彻头彻尾的光盘行动!

吃完了饭后,李策让母亲在正屋歇着。自己则去压了些水,然后硬拉着胖子一起把碗洗了。回到正屋,又打扫卫生,收拾座椅。

直到收拾完毕,李策才放过胖子。胖子一副累得够呛的样子,跑单人沙发那边一屁股瘫倒在上面,陪着李洁依看电视。

李策则进了母亲的房间,搬来上次回家给母亲带的电唱机,放在了墙边圆桌上。

李策来到三人沙发位置,坐在李洁依旁边。狗屎此时正趴在李洁依脚边,闪电则趴在李洁依腿上!

李策似有几分得意的道:“妈!我给你带了张唱片,要不要听听看?”

李洁依拍了拍李策的手道:“你给妈买的,妈都喜欢!赶紧拿出来给妈听听!”

李策敬了个礼,幼稚的笑道:“遵命,母亲大人!”

看着这个长不大的儿子,李洁依莞尔一笑!

李策正想转身去拿袋子,回头一看,发现胖子已经先他一步,把装有唱片的袋子拿在了手里,并捣鼓出了那唱片盒子。

把盒子递给李策,胖子安笑嘻嘻道:“是这个吧!”

“嗯!”李策接过盒子,有些纳闷胖子的反常。以前一直觉得他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今天怎么突然活跃了起来!

接过盒子后,李策拆开盒子上的包装纸,小心翼翼的拿出盒子里的唱片,将盒子随意的扔在了茶几上。

盒子里传来几声响动,似乎里边还装着什么东西。李策也没在意盒子,将电视声音调小后,就拿着唱片向电唱机走去。

不一会,一段优美的音乐声响起!

“妈!怎么样!”李策回头问道:

李洁依一脸赞扬神色:“嗯!很好听,低沉婉转。妈很喜欢。”

李策洋洋得意走回沙发,打算坐下来陪着母亲听会歌,享受下这难得的相聚时光。

坐下后,却见胖子安正在鼓捣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盒子。

晃着指尖的盒子,胖子好奇问道:“李策,盒子还有个影像留声器,难道是说明书!内容你看过了没?可不可以打开看看?”

盒子里边还有彩蛋?李策的目光成功被吸引过去,也是一脸纳闷好奇。

没等李策说话,李洁依率先开口,笑着对胖子道:“想看,就打开看看。”

“好嘞!阿姨。”胖子安倒是爽快,也没再征求李策的意见,直接将影像留声器放到身前茶几上,然后点了一下。

一个男子的清晰身影,出现在了茶几上,男子五十来岁的样子,背着双手站在那里,老成持重,盛气凌人。

紧跟着又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入画面,工作人员样貌清秀,很是年轻帅气,有些拘谨的样子。

“上帝之匙,进展怎么样了!”背着手的男人问道:

李策与李洁依几乎同时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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