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顾客来得很早。
佳怡看着敞开的窗台，不免有些诧异。提供情感咨询的木屋通常都是十点左右开始营业，然而现在才八点半不到，早了几乎两个小时。她走近一看，窗台上整齐摆放一小摞蓝色纸鹤，大约有十多只，倒是与今天万里无云的天空有点像。
“客人是那位白发老绅士吗？”佳怡对刚才擦肩而过的老绅士印象深刻。
X蜷缩在毯子里，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佳怡口中的老绅士身穿一套浅咖啡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虽然斑白，但梳理得很整齐，为了来解决烦恼而精心打扮的客人可不多见，所以佳怡印象很深刻。
“看来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啊。”看着桌上每一只都很工整的纸鹤，佳怡说道。
“折一只纸鹤需要五分钟，每一处折痕都要仔细按压，太认真了。”
“每只五分钟，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哟，您今天起得可真早呢。”
看着X睡眼惺忪的模样，佳怡刻意把‘早’这个字拉长。“你没事吧？”
“又冷又困。”
佳怡凑近木窗，看着他的脸说，“话说，你该不会故意提出苛刻的条件把客人赶走吧？”
X缩了缩脖子，拉紧盖在身上的毯子，“如果是这样，我早就重新钻进被窝，何必坐在这里忍受刺骨的寒风。”
虽然上周开始有冷空气到来，但大多数人也只是添上一件外套而已，‘刺骨的寒风’着实有些夸张，不过，从X的表情上倒像是真实感受。果然冷血动物特别怕冷，佳怡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今天的报酬是什么？”
“一杯冰美式，一杯热卡布奇诺外加汉堡套餐。”
“就只有这些？”
“糖分和热量，当务之急，我需要思考问题的能力。”
“遇到难题了吗？”
“具体的烦恼还不清楚，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女儿离家出走。”
“所以老先生希望你帮忙找回女儿吗？”
“如果单纯地为了找人，大可去当地派出所报案寻求帮助，只要能够证明自己与女儿的关系，警察就会施以援手。”
“你的意思是事情并不简单？”
X点点头，跟着打了个哈欠。
佳怡颇有兴致的样子，继续问，“离家出走的原因呢？难道是抑郁症之类的疾病？”
“我没有细问原因，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是个品学兼优智力正常的孩子。”
“既然如此，那离家出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吗？”
“十年前。”
“开什么玩笑，十年？”佳怡张大了嘴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去哪里找？”
X闭上眼睛，嘴唇微微撅了起来，“所以我才说这次不是单纯的找人。”
“我有些在意离家出走这件事，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闹脾气，还是成年人下决心后离开呢？”
“有什么区别？”
“第一种属于人员走失，超过四十八小时就可以按照失踪报警处理，如果是第二种就比较麻烦，毕竟是在心智健全的前提下，根据自身意愿做出的选择，恐怕是因为女儿与父母之间存在严重的心结，那么即便找到了，也未必会乖乖跟父母回家。”佳怡眨了几下眼睛，叹了口气，“看那位老先生的年纪，大概率是后者了。”
“你猜对了。大一的暑假，留下一张写着断绝关系的字条后消失不见，至于心结，也许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