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上了这花轿,可就没有回头路了。”赤染在一旁轻声说。
“怎么,我堂堂苍穹国少君,娶一个公主你就怕成这样子,何况我堂堂七尺男儿之躯,你还怕我受辱不成?”少君怒瞪他一点,赤染默默停止了点头。
“可这五公主……少君保重。”赤染忧心忡忡。
他,苍穹国少君倒是想看看这琉夏国五公主有什么名堂,他邪魅一笑,玉指折扇。
“华儿,你怎么又惹了个大麻烦,这苍穹国少君是什么人。他为人奸诈诡谲、城府极深,这几年一直在我国境内活动。他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之人,为何你竟敢去招惹他?”姑母得知五公主要与苍穹国来的质子成婚,茶饭不思,连夜驰骋而来。
“姑母,你说,他竟然是这么坏的人?我该如何自保,人是我惹的,绝不牵连你们。”夏凌华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但是转念一想,他是蓝颜,自己算祸水,确实般配。
“切忌,你们的合卺酒不可喝,苍穹国的男子诡计多端,千万小心。”姑母仔细叮咛,可是夏凌华这副身体却十分疲乏,她只会支支吾吾。
“量他也不敢在今日为祸华儿,以后你不可再娇纵,凡事谦让,你的一生安稳最重要。”姑母喋喋不休,她的眼眶已经湿润,用脸贴着夏凌华的额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滑下。
“姑母给你们一对雕花镂空飞灵白玉镯,这是琉夏国上好的工匠精心打造的,我早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姑母的温暖像极了她渴望的母爱,她的泪水也模糊了双眼。
“傻孩子,哭花了妆怎么娶亲。”姑母拿起一把木梳,替她梳头发,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夏凌华望见铜镜中姑母的发鬓,已经有了银丝,她眼角的鱼尾纹很美,是岁月荡开的涟漪。她衣着朴素,怀抱温存,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无私地爱着她,夏凌华一定也感到幸福吧。
这时的琉夏国皇宫昭华殿内,一片喧闹,大臣纷纷朝议五公主夏凌华的种种罪行,几乎是压倒之势。
“母后,五妹昨日霸占了我本是我的驸马,今日在松月府举行婚礼仪式呢!我没想到,五妹依然是处处和我争抢,不顾祖宗礼法,让我们皇族蒙羞……”三公主哭的梨花带雨,简直是委屈至极,让人听了都觉五公主罪恶累累、罄竹难书。
“臣有事要禀告,五公主德不配位,不得民心,如今犯下弥天大错,希望王后处置,还三公主和万民一个公道。”卢司徒斩钉截铁地说。
“孽障,我回头让长公主去她府上训诫一二。”王后盛怒,轻抚额头,“朕有些头疼,退朝吧。”
“请王后彻查此事,还众生一个公道。”卢司徒咄咄逼人。
“卢司徒,王后龙体欠安,您这样恐怕不妥吧。”司军的挚友吴司军制止她。
“王后,您此等包庇,五公主迟早铸成大祸!”卢司徒高声大呼。
众官退朝,三公主轻抚额头,拔下一根簪子,俯身对身旁丫鬟说,“这是我送给三妹的贺礼,不要声张,西域进口的蛇液不要浪费了呢。”
“是,三公主。”丫鬟娟秀应声,坏笑一声,“这五公主真是不长记性。”
“记得一会给母后送燕窝,加点含香散提味,母后该好好睡一觉了。”三公主轻启樱桃小口,笑面如花,笑声如铜铃。
松月府内,迎亲的队伍即将赶到,五公主正在勤勤恳恳地翻医书。
“看见没,咱五公主如今可改好了,一大早上点油灯看医书。”米线正在擦柜子,指了指聚精会神的五公主。
“砒霜、生草乌、生白附子、生半夏、生南星、生天仙子、雪上一支蒿、红升丹、白降丹、蟾酥、洋金花……这些东西名字这么好听,微量致死,果然最迷人的最致命。看看溶于水无色无味的……”夏凌华此时内心忐忑,自己八成引狼入室了,在攻略他的真心之前,自己不能死。
“五公主,驸马到了,请移步正堂。”过桥又来了一套夸张的姿势,夏凌华拍拍脑门,快步走去。
“请新郎官过火盆。”媒婆牵着少君的纤纤玉手,他那挺拔的身材,他太适合女装了。看他披着红盖头,穿着喜服装出来的的端庄优雅,夏凌华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好一个花容月貌的驸马爷真可怜,怎么被草包五公主抢了去。”几个大妈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夏凌华翻了翻白眼,邪魅狂狷地说:“众大妈人老珠黄了还去天仙桥,我这风华绝代的五公主娶一个俊俏的美男子天经地义,你们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哈哈。”
“切,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这五公主成天疯疯癫癫。”人潮退去。
“这丫头脸真厚。”他哑然失笑,“待我完成任务,不知是你福大命大还是我的毒药厉害,呵……”
见他默不作声,夏凌华内心一紧张,有点忐忑,前几日留意他的言行,像个杀伐果断的主,何况这宫廷之子,内心的城府极深是不错的。
夏凌华知晓他今夜必害她,心理做好准备也就不再害怕了。为何要刻意激怒他,夏凌华内心也没底,这也许是命定的纠葛吧,顺着心意,恣意妄为地活一世也不错。
五公主的房间装饰的很简单,烛台,方桌圆凳,一张拔步床,书桌,床边有一个小暗柜,里面放了一样防身的匕首。
她特意吩咐米线盯紧厨房和酒水,让过桥随时在门口待命,万事具备,只欠良夫。
“走走走,和本宫去寝室。”夏凌华顺势将少君的红盖头扯了,给他拉进婚房。
“这么心急。”少君愣了一愣,一脸迷茫,脸色微醺。
“嘿嘿……哪有不心急的,我不快点下手你就是我三姐的人了。在我琉夏国,男人就是附庸。”夏凌华颇为得意地说,乖乖地走到他的面前,少君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打架的话,她死定了。
“娘子,我们喝合卺酒吧。”他凑近五公主的额头吐息,他的嗓音很有磁性,温润如玉,让人脸红。虽然夏凌华心理一直暗示自己:他是来杀她的,杀她的……
她的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这可是古风美男的活体啊!她的少女心又开始犯傻了,还好她最后恢复了理智。
她在现实世界最喜欢的一句波普的名言:“理性是罗盘,欲望是暴风雨。”她堂堂21世纪的新女性曾可以这么容易就沦陷了呢?
“哈哈,少君以后还是唤我夏凌华吧,少君先请……”夏凌华有一些窘迫,直觉告诉她,酒里有毒,得和他假装客气到底。
“凌华,饮了此杯美酒,你我未来就不离不弃,携手白头到老,可好?”韦潇竹的眼中此时含情脉脉,丝毫没有白天的杀气。
男人果然就是嘴上甜言蜜语的动物,真的是靠不住,这个男人真的值得她夏凌华托付终身吗?不管了,反正也是白嫖的,不要动情便好。
她这个顶包的夏凌华,在现实世界八成已经是一团稀泥了,会不会在这个世界死了,她的灵魂就消逝干净,她的生命大概全部彻底消失了吧。
“少君,先请。”夏凌华转变了手势假装给自己喝,用长袖遮挡,偷偷倒了,她发现少君偷瞄他一眼,也在假装喝酒。她故意拿过他的酒杯,“还是凌华来喂您喝酒吧……”
“华儿,不要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哈哈……”他干笑几声,面色有一丝苍白,快速抢回酒杯,不小心触碰到凌华的手,细腻柔嫩的手感。他这个曾经领兵打仗的少君的手是有些粗糙的。
“那,少君吃菜。”夏凌华眼疾手快地用银筷挨个给他夹菜,垒的高高的。
“凌华这是……”少君故作难色,迟迟不敢动筷。
“少君,莫非要本宫喂你吃菜?”夏凌华的眼中星光点点,天然无公害。
“哈哈,娘子,我没胃口,不如你多吃点。”韦潇竹也拿起筷子疯狂帮五公主夹菜。
“我吃过了,现在特别撑。”夏凌华用温柔的神色望着他,腮红有一丝娇羞。
韦潇竹内心小鹿乱撞,觉得这五公主并不像传闻中的鲁莽凶残,反而有一点闺阁少女的甜美。
“现在,我们……就寝?”韦潇竹恍若情窦初开的少年,他竟有俯身抱起五公主的冲动。
“少君,别急呀,先别靠我这么近。”夏凌华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这苍穹国的男人阴险狡诈,万一抱着她的过程,给她来一暗器,她不是嗝屁了吗?
“过桥,把我的元宝抱进来。”夏凌华扒拉开他的手,扬扬眉毛,拍手两下。
“五公主,给您。”过桥的眼睛眯着一条缝,“有需要通知小的。”说完笑嘻嘻地阖门而去。
元宝是五公主从小养到大的橘猫,憨厚可爱,不光和五公主神似的圆润,连慵懒的小模样都一样。
它从五公主怀里跳上饭桌,大大地舒展四肢,伸个懒腰,后腿把银盏都踢落了。
“元宝,今个儿本宫要你和我同榻。”夏凌华一边伸手不安分地撸猫,元宝抬起胖脑袋嗔怪地“喵喵”叫唤,又埋头狂吃。这橘猫太可爱了,就像热乎乎的暖宝宝,吃完还吧唧嘴,夏凌华怀疑它是只扮成猫的猪。
“你这肥猫,给我下来。”韦潇竹心里的美事被这肥猫搅黄,此时眉毛都气的发颤。
“喵~”元宝看到少君凶它,不慌不忙地转身向五公主求救,“喵呜~”它垂着短胖的尾巴,俩小耳朵此时耷拉着,小眼睛那是一个晶莹可爱,仿佛泪眼朦胧。
“谁准你喊它肥猫的,元宝是本宫的宝贝,你起开。”五公主走过韦潇竹,无视他碎一地的落空,重新抱着元宝肥肥胖胖的身子,小声嘀咕:“元宝果然是水泥猫……好沉啊你。”
只见少君悄悄尾随五公主至床沿,她飞快地抓一个抱枕,“诶,你别过来啊,我可是会武功的。”
“切,我才不会对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感兴趣。”韦潇竹只是膝盖着床,从五公主身上扯下一床被子,他的一脸坏笑,“该不会是五公主对我有所期待吧。”
“期待个屁!”五公主小声嘀咕,为自己不争气的少女心,气鼓鼓地翻身睡了。
半夜,少君悄悄把睡的和猪一样的元宝挪开,自己悄悄为五公主盖上被子,自己坐在床榻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