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云等得老人相助,快马回峡谷,转过山涧,听的身后马匹声近,冷纪夜这么快就追了来,张昊乾忙道:“师傅,我从大路引开他们,你带着雪冰、逸飞小路折回峡谷!”东方青云点头:“你要小心!”马匹转弯,进了林中羊肠小径。冷纪夜快马追赶,很快将崔猛、俞雷等甩在后面,瞧得他单枪匹马急速行过,山涧一边陡峭崖壁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探头张望,沿着崖边横了一排碎石,瞧得崔猛等行来,忙后退,转到土地上重叠的一大一小两快巨石旁,用力推动压在小石头顶端的大石,沿着石背环绕的弹性皮条甩出,打在排立崖边的碎石上,轰隆声响,碎石滚落悬崖,砸向崔猛等!
崔猛等一鄂,慌忙躲闪,那小姑娘拨开荒草,探头遥望,嘻嘻一笑,手中弹弓探出,瞧着崔猛脑袋,又是一枚石子弹出。悬崖跟地面相隔甚远,她这石子弹出,打到崔猛时,劲力已消解一半,没有打中,小姑娘心中气愤,摇着弹弓轻哼:“祖爷爷骗人,小弹弓不如大弹弓好玩!”拍拍身上泥土,转身离去。这小姑娘,确是云思雨!
张昊乾转头见冷纪夜独自追上,当即拉缰回马,砍断旁边树枝挡在路上。冷纪夜瞧得枝干挡路,停下马来道:“东方青云呢?”张昊乾道:“师傅已经走了!”冷纪夜冷笑:“三师弟,你可真谓忠心耿耿!”说话之间,手掌一抬,地上枝干飞起撞向张昊乾。张昊乾身子一仰,肩贴马背躲过,刷的长剑出鞘,攻向冷纪夜。
此次纠缠,东方青云和逸飞都有受伤,定然逃不远,冷纪夜本想借此时机将他们一举歼灭,没想到张昊乾半路阻拦,坏他计划,心中气愤。眼瞧张昊乾拼死阻拦,冷纪夜心中陡生一计:“三师弟,你想不想见占宁?”
占宁!冷占宁!洞庭五君子中有名的女神偷,也是冷纪夜的义妹,曾是张昊乾最爱,却嫁给了他的师兄江枫!江枫是东方青云的二弟子,在与冷纪夜争夺青龙教教主之位时被冷纪夜所杀,冷占宁听说夫君死后自刎身亡,也有传说是被冷纪夜所杀。
此刻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张昊乾一呆:“占宁!”脑海中闪过她巧笑嫣然的身影。此一耽搁,手上招式减慢,冷纪夜心中一喜,右手拂出,扫了他手中长剑,左掌一笼,按在他胸前。张昊乾一愣,口腔中陡的一股咸腥,一口鲜血吐出,手捂胸口怒道:“大师兄,你!”冷纪夜长剑相指,冷冷道:“看在你对占宁如此痴情份上,我不会杀你!”
东方青云、逸飞、雪冰回到峪水峡谷,东方青云将逸飞放在床上,独自转身疗伤,忽然也是一口黑血吐出。雪冰吃惊:“外公,你怎么了?”东方青云反转手掌,瞧着掌心一团黑雾,叹道:“没想到冷纪夜竟然会通过尸体下毒!”雪冰吃惊:“通过尸体下毒?”忽想东方青云和冷纪夜同时用那青龙门人遗体较量内力,冷纪夜竟然暗暗在那尸体上注入剧毒。忙道:“外公,怎么办?”
东方青云摇头,目光望向窗外:“昊乾还没有回来吗?”雪冰点头:“没有!”忽听躺在床上的逸飞呓语道:“灵儿!灵儿!”又喊:“好冷!好冷!”雪冰忙呼喊:“哥哥!”扯过被子给他盖上。握他手掌,不觉一颤,诧然抬头向着东方青云道:“外公,哥哥他……他的手掌怎么这么凉?”
东方青云皱眉:“雪冰,你扶他起来!”雪冰应言扶起逸飞,东方青云解开他的衣衫,只瞧逸飞肩背上紫砂般一个血掌印,心中大惊:“寒沙掌!”雪冰听他说得惊颤,忙道:“寒沙掌?”东方青云脸色暗沉:“这寒沙掌是山东宋氏子午门绝学,冷纪夜如何会的。传说中掌之人随着毒素入侵全身各大筋脉,会有开始的寒颤到后来的犹入冰窖,六个时辰之内若不医治,定然丧命!”雪冰诧异,忙恳求道:“外公,您一定要救救哥哥,我不要他死!“
东方青云转头瞧她:“逸飞对你来说很重要?”雪冰道:“他是我哥哥啊!”东方青云道:“如果他不是呢?”雪冰摇头:“可他是!”东方青云强调:“如果!今日在乌龙桥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他宁愿舍你的性命去救那灵儿姑娘,你把他当哥哥,他未必认你这个妹妹!”
雪冰起身摇头道:“不!今天的事情除外,我相信哥哥,他对我一直很好,曾经几次舍命相救,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的性情习惯我了解,他可以扯住我不去换水伊灵,可见他心中,毕竟亲情剩于爱情,我已经很满足了!”
东方青云轻叹:“你看的见他的行为,看不穿他的心!你说的这番话也是出于自我安慰吧!”雪冰忙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忽然跪了下来,祈求道:“外公,雪冰求您,求您救救哥哥,我不要他死!”
东方青云扶起雪冰,黯然摇头:“他向你屈膝,要你救水伊灵,你向我屈膝,要我救他。哈!真是好得很啊!如今你救他,不知将来,谁救你!”雪冰不懂,东方青云淡然道:“雪冰,我饿了,后山桃园中有一片蔬菜地,你去摘些新鲜蔬菜来做饭!”雪冰答应:“那哥哥呢?”东方青云道:“等你做好饭菜,他就可以起身吃饭了,放心去吧!”雪冰欢喜,甜甜一笑:“真的吗?雪冰谢过外公!”弯腰一鞠,转身而去。东方青云瞧她这般的天真笑容,忽然想起东方子娴,沉沉一叹,说不出的惆怅。
雪冰提了竹篮去桃园摘菜,路过林中那四座坟墓,心中暗道,玄空掌门说过,这林中的四座坟墓一座是爷爷刘江的,一座是外公的,还有爹爹妈妈的衣冠冢,可惜没问清楚到底哪两座是我父母的,站在坟前沉思,摘完蔬菜,顺便从林中采了很多的野花,分别摆在四座坟头,淡淡一笑,提着竹篮回厨房。
洗菜,切菜,煮饭。雪冰总觉得心神不宁,抬头望卧室,不知外公为哥哥疗伤怎样了?当即放下手中菜刀,上楼梯来。正欲推门进入,一股劲力袭出,软帘一撒,又垂了下去。雪冰吃惊,忙察看,只瞧逸飞依旧躺在床上,而东方青云,须发尽白,眼神憔悴,如被抽干力气一般瘫在床边。
雪冰大惊,口呼外公忙握了他的手掌着急道:“外公,您怎么了?”东方青云抬头瞧她:“雪冰,扶我去桃林墓地,我有话要跟你说!”雪冰忙答应,双手搀扶道:“外公,怎么会这样,您怎么了?”东方青云道:“逸飞已经没事了,两天之后便会醒来,我已经将我六十年的功力尽传给他,希望他能好好利用,好自为之!”
雪冰听的惊讶:“怎么会这样?如果雪冰知道只有如此才能救哥哥性命,雪冰宁愿……!”口中说着忽然顿住,难道宁愿哥哥去死吗?东方青云低头瞧她:“我知道你舍不得逸飞!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死吗?活了七十多年,也该知足了!”雪冰着急:“可我也舍不得外公啊!”
二人来到桃林四座坟墓前,东方青云瞧到坟头野花,微微一诧,向当前一座坟墓道:“刘江兄,十六年了,不知道你那臭脾气改了没有!”雪冰道:“这里面睡的刘江吗?”东方青云点头,指着跟刘江并肩的一座坟墓道:“当年刘剑和玄灵误认为我死了,便将我和刘江埋在此地。后来昊乾逃出青龙顶,来此寻找,发现我,我们便定居在峡谷中。”又指着后面的两座坟墓道:“后面两座是你父母的衣冠冢,左边是子娴,右边是刘洪渊!”口中提及子娴,亦是无限伤感:“当初如果不是我听信冷纪夜谗言,也不会害的他们二人年轻早逝!”
雪冰忙摇头:“这并不是外公的错!”搀扶他来到树墩上坐定,东方青云休息一会儿,拿出一块墨色玉玲珑并古铜色龙纹令牌道:“雪冰,我还有事要你去完成!”先将那古铜色龙纹令牌交到她手中:“这是青龙教的传教令牌,持此牌者,方可正式成为青龙教主。冷纪夜聪明一世,却不知当日我给他看的令牌是为了迷惑他特意命人制造!真正的令牌少了一个角。雪冰,今日我将传教令牌授予你,你就是青龙教第二十四代教主,青龙教众遍天下,令牌一出,谁敢不从!”
雪冰一呆,瞧着手中令牌道:“外公,这……雪冰恐怕难胜重任!”东方青云握了她的手掌道:“外公相信你!我东方青云和武林盟主刘江的后人,岂是无能之辈!”又拿起那墨色玉玲珑道:“外公的墨玲珑交给你。刘江当年所埋的宝藏并没有在崂山,而是在这峪水峡谷。你当日和鬼一鬼二来时所走的那处且勿入内之地,便是埋藏宝藏的进口。你一定要记着,玉玲珑保管好,宝藏,切勿要太多人知道!”
东方青云说着又是一阵喘息,雪冰忙给他捶背道:“外公,您不要说了,雪冰扶您回房休息!”东方青云黯然摇头:“回不去了!雪冰,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和逸飞阅历太浅,务必要多加小心。逸飞是你的哥哥,但他,也不是全信之人!你想立足江湖,只能相信自己,只能靠自己!所谓自作自受,你将来若闯的好了,成果是你自己享受。而不好,后果和危险也只有你自己承担!雪冰,你要记住,江湖,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所有的人,不过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还有,你将来如果遇到危难之极的事情,你就拿着传教令牌去毛竹沙,鬼谷遥虽然脾气古怪,却是一个仗义之人。”
雪冰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忙给他捶背道:“外公,您……雪冰知道了,您……您保重!”东方青云抬头瞧着她,手掌拂过她的脸庞,淡然一笑:“好……好外孙!”手掌忽然垂了下来。雪冰吃惊,忙扶住他的肩膀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