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大红新衣的八世子公孙穆稚在为首的高马上洋洋得意,说不出的高兴。
与父亲赌输有何?去国子监读三年书又如何?有抱得美人归,来的实在,来的高兴吗?
更何况还是老子抢来的,王家小王八蛋,那个孬种真是个王八啊!呸!王八都不如!王八起码还知道露头,那个孬种头都不露一下。
有个当将军的哥哥了不起呀?斗得过帝王家吗?还不是乖乖让老子娶成功了?果真一家子都是废物。
你就乖乖躲在暗处看着老子肆意的娶你媳妇儿过门儿,屁都不放一个。若不是今儿个大喜之日,注重形式,老子真想到王参谋府上逛一逛。
看看是什么狗东西,能生出那样的孬种货色,老子要大大方方的在皇都内逛上三四圈儿,要让整个皇都都知晓我公孙穆稚的庞大排场。
百余皇骑在后,公孙穆稚身侧慢上一个马身的壮硕黑腹男高坐黑色骏马,腰挂佩刀,紧紧跟在后面,护着小主子。
此人乃是八王爷府用到第一人侯文耀,曾与大将军姜鸣争过帅印的男人。自从军队卸任卸甲后,便在王爷府当上一个习武教官。
如此胜券在握的保护符,实在是让八世子一点都不担心,他还怕那小子不来呢!
“呸!”公孙穆稚不顾形象,穷形尽相道:“媳妇都不要了,亏你算个男人。”
思索后又说道:“哦,对了,你是个道士娶不得亲。既然如此,那还是做我的王妃吧。”
读你的道教经书吧。
娶亲队在皇都内逛得第二圈,临城门处,公孙穆稚脸色剧变,但又很快恢复平静,自嘲一笑,讥讽道:“哟呵,还带了帮手。”
有三人自从门外走入城内,在空无一人的娶亲大道上显得极为扎眼,并且三人步伐不紧不慢,视迎亲的百骑如无物。
为首的一位道士模样的年轻人指着高坐红鬃马上的公孙穆稚,面带微笑却眼神冰冷道:“她是我的女人,何须做你的王妃?”
公孙穆稚面色阴沉,如死一般阴沉。
阴沉过后,便是不逊和讥讽。
八世子公孙穆稚高坐马匹居高临下看着这位三品官员家的公子哥,该说他勇气可嘉呢。还是说他不知死活呢?
公孙穆稚毫不掩饰的讥笑,对着年轻道士开口:“哼,你的女人?好大的胆子啊!怎么?在破山上待久了不知道皇城内的规矩了?合着上山学道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你们王家人都是一个德行,视皇规如草芥,要是隔从前早就该五马分尸丢在闹市。”
年轻道士眼神冰冷,无任何动作。
公孙穆稚再次讥笑道:“读书读傻了吧?来来来,本世子这就教一教你离都的规矩。”
年轻道人眯着双眸,冷声道:“你放屁可真臭!”
公孙穆稚面露怒意,牙齿咬的嘎吱作响,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倾刻间便能洞穿人的身体:“王家小公子,你知道逢皇氏不行跪拜礼,会受到怎样的后果嘛?哪怕是你爹来了,也得给我乖乖下跪,否则你们王家就……”
“你放屁可真多啊。”王晏清打断道,眯眼整理袖口,平静说道:“你小子算哪门子皇室宗亲?无非只是个会放臭屁的废物罢了,给你下跪?是你给我下跪还差不多,公孙穆稚。”
百骑皇氏战甲兵死般寂静,周围的看客躲躲远远,恐有波及。
武官侯文耀正要出刀却被小主子示意停下。
“还不是时候。”公孙穆稚平静道。
与此同时,王晏清身侧的柳轩恒背后鬼剑隐约作响,可他依旧面色如常。
另一侧的李子姑娘却好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忍不住的捧腹大笑,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敢往用手捂住嘴笑意收敛几分,去还是时不时发出咯咯笑声,委实是他俩的谈话太让人发笑了。
“王晏清,你敢有辱皇室?”
“不不不,我只是骂你一人而已,额不对,还有你爹那个老不死的。”王晏清双手玩弄袖口,嘴中平淡回应道:“干脆,你俩都死得了。”
“竖子安敢?!”壮硕黝黑的侯文耀开始抽刀,随着话毕探臂而出。
王府用刀第一人轻喝一声,只是微微抽刀,大道就如一道惊雷炸开,瞬间一道沟壑自侯文耀抽刀斧处开裂,轰向王晏清。
小少爷一动不动,面色如常,不见任何慌乱。
身侧的柳轩恒慢步踏出,背后鬼剑飞射而出,立在王晏清身前的一步位置。
轰然而至的沟壑,如一匹被牵住的烈马在鬼剑面前竟停了下来,风吹散一抹沟尘。
原本被粗布系上的鬼剑展现出东越国铸剑的千年精髓,剑气浑厚,剑意纵横,不出一剑便可御百剑入不得半步。
侯文耀面色一沉,不是因为他的抽刀而成的沟壑被挡下,那记抽刀斩本就是用于探清对方虚实的虚刀,看着挺强,实际没太大威力。
能令这用刀之人动容的是那柄剑。
世间被视作天珍地宝的神兵利器,怎会在这位不足而立之年的后生手中?
不去想,不用想。杀了他那东越鬼剑不自然收入囊中了,想那么多作甚?
侯文耀握紧腰间,抽刀不出鞘,另一手轻轻一挥:“放箭。”
百骑中的后三十骑架起弓弩,与孙南宏三百骑兵不同。
洪武都尉三百骑皆是清一色的冲锋先行骑兵,负责游站快战。而他身后的一百骑别看人数仅是孙南宏骑队的三分之一,却个个精锐,参站皆不下百次,而且骑种不一,综合作战兼备各种方面各样情况。
其中更有精锐步骑两战兵,哪怕下了马匹也不输精锐步兵丝毫,更有百步之内百射百中的箭术高手,如此精锐骑兵部队,怕与皇上的御备军都不相上下。
仅有百骑,是整个部队唯一的劣势。
三十羽箭复又三十羽箭,放箭拉弓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每弓皆是拉满再射,威力十足。
箭囊二十箭,三十弩骑,足够射死那大言不惭目中无人的年轻后生了。
侯文耀这般想着,原本紧握住刀柄的手,微微松了松,那柄枫素刀出鞘又归鞘,佩刀武官不经扬起,嘴角却又很快恢复。
失去帅印的侯文耀卸任之后,近乎无欲无求。此生不图什么,之所以进入王爷府无非是图个清闲无事,再就是为了还八王爷曾经对自己的恩情。
最后自然是想让那将军府过得不自在些,那个人不自在,自己比任何人都开心。
东越国鬼剑,此生最想得到的兵器。
如今就摆在唾手可得的位置,自己怎会让它轻易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