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鹿听说能正常行走已经很惊喜了,哪里还能奢望恢复得像以前一样呢。
范有发看着瞎鹿凄惨的样子不忍的问道:“那要不要现在就开始看呀?”
李郎中摆摆手。“不急,他现在应该多补一补,不然等我把他的腿打折了,又要遭一番罪,我还怕他撑不过去呢。既然都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三两天的。”
“腿要打折!”花枝一开始听到说能正常行走还是挺高兴的,没想到居然要把腿打折重新再接一遍,这让她有点难以接受。“不行,那不是遭二茬罪吗?谁受得了呀?”
冯永芳没好气的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让瞎鹿这么瘸着?”
“那····”
花枝还想说什么,瞎鹿大声呵斥了一句。“好了,别闹了。我就算再被打折两次,我也不愿意,就这么瘸着瘫着。”
“那就先去拾掇拾掇,收拾收拾吃饱饭先,腿的事儿等过两天再说。”李郎中说完这话率先去吃饭了,他的饭还没吃完呢。
杨凌见此就带瞎鹿和花枝进屋里洗漱洗漱,收拾一下。因为今天有流水席。所以锅里都常备着温水。
很快他们就洗漱好了,穿上了杨凌找过来的衣服。
现在能勉强看出他们两人的容貌,刚刚脏的都看不出人样了。
两人变的黢黑黢黑的又瘦巴巴,只是他们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留保两人一脸兴奋地跟在他们两人身边,寸步不离。
吃过宴席后,村里的人都告辞回家了,杨凌把老村长留了下来说,看能不能给瞎鹿他们登记个身份证明什么的。
有了杨凌他们的担保,这登记身份证明挺容易的。只是已经没有好的宅基地了,有也离杨凌他们三家人很远,只有村尾的一间废弃的房子,那块宅基地才没有人要。所以只好把村头村尾一间荒废的房子给了他们。
一开始杨凌想着她们要是没钱就先给他们垫上,谁知道他们两人虽然一路上受了很多苦乞讨过来,居然挺有钱。一问才知道,原来一路上他们乞讨也会有人给他们钱。他们路上也没有花销,饿了就去讨点饭,这些钱就渐渐存了下,来到了这里已经很可观了,买宅基地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瞎鹿夫妻俩挺感谢这些日子,杨凌对留保两人的照顾。只是在那间房废弃的房屋修好这段时间,他们一家还要在杨凌家住一段时间,更何况瞎鹿的腿也只有住在杨凌家才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原因嘛,就是李郎中今天之后就要一直住在杨凌家了。
原来杨凌拜师的时候,发现李郎中一个人住在家里,而且他年事已高,一个人生活总有那么些不方便,于是就想把他带过来。正好借这次给瞎鹿治腿的机会,把他留了下来。
杨凌这就正式开始和李郎中学医了。一开始李郎中没有和他说别的,只是抱了一摞书给他,让他把这摞书读透,等到了他倒背如流那天,也差不多就出师了。还说给他一年时间,一年时间,要是还不通的话,就只能当个行脚大夫了,基本与名医无缘。只能说明他实在没有天赋。
杨凌仔细看了一下那些书名。有《医学三字经》、《医学实在易》、《时方歌括》,《药性赋》、《汤头歌诀》、《温热论》、《傅青主女科》、《景岳全书》、《本草纲目》、《濒湖脉决》等等,杨凌没感觉这些书在现在是多么宝贵的财产,只觉得这些医书挺多,挺杂的。
这些书是要求杨凌全部记在脑海里。最好是一提到这个病,就知道是在哪本书哪页提过,怎么用药,怎么治疗。
李郎中原以为这些书。就算是有天分的人没有一年时间也是读不通透的。哪里能知道杨凌他过目不忘呢。
杨凌拿到书后,一本书基本上翻过一遍,就已经全部记在脑海里了。
只是他没有和李郎中说,反正也不急。等他把瞎鹿的腿治好,空出时间再说,正好趁着这些日子,把其他的房间改成医馆。
一个星期后,休养了几天的瞎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李郎中替他医治了。
大家伙都劝他多休息几天,可是瞎鹿实在是瘸了太久,太想站起来了。没办法,有拗不过他,只好提前给他治腿。
治腿那天,大家伙儿都在外面等着,只有杨凌和李郎中在屋里面。主要是李郎中在治腿,杨凌打下手。
屋里,瞎鹿喝了一碗李郎中配的药,已经睡着了。
李郎中指着瞎鹿的那条伤腿严肃对杨凌说:“你看,他这条腿的骨头已经长好了,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是不能再把他的腿打断的,那样造成的情况或许比现在他的腿还不如。毕竟那会造成二次伤害。只是我有一个秘方。可以刺激他骨头的二次生长。这样第二次打断腿的伤害会降到最低。现在我就要把他的腿打断了,你仔细看。”
说着拿起一把小锤,在腿弯曲变形的地方使劲敲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瞎鹿的那条腿就又断了。
昏迷中的瞎鹿抽搐了一下,没有醒过来。
杨凌见李郎中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忙拿起一块毛巾给他擦了擦汗。
李郎中一边专心的把瞎鹿的腿扶好,敷上他配好的药,然后用夹板绑上。
这就算治好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杨凌现在其实也就算是个看热闹的程度。
看着好像挺简单的。李郎中看到杨凌的表情,摇摇头。“你别看时间那么短,操作那么简单。就以为治腿这件事很轻松。”
“刚刚那番操作,关键是我敲击的位置和敲击的力气。这个没有大半辈子是行医经验掌握不来的。”
“位置错一点都不行,要敲在上次受伤的地方,错一丝一毫都不行,如果错了一丝一毫的话,他的腿接上后会短半截。”
“而且力气不能大,也不能小,小了,敲不断。大了的话,会把骨头敲碎。只是把腿敲断,而不是把骨头敲碎,如果骨头碎在肉里面的话,是会引起整条腿坏死的。”说到最后,李郎中一脸严肃,他不想杨凌以后。因为不重视这件事,再出什么事。
杨凌听完,瞬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师傅,我知道了。”
李郎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屋外守着的人都叫了进来。
花枝一进屋,就激动地扑到躺在床上的瞎鹿身边,看着除了夹着夹板的腿,看起来就像正常人一样。腿也不像以前那样畸形的扭在一起。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范有发他们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李郎中,都没想到这个岁数挺大的郎中手艺那么好。
原本对自家儿子要去学医还颇有微词的棉花和杨铁柱,这下也不得不佩服起来。
李郎中在旁边一盆清水里清洗了一下手。交代着之后的注意事项。
“我配的那些药要连续吃半个月。还有每天都要换一副腿上敷的药。腿上敷的药要敷一个月。一个月后拆掉夹板才可以下地,但是只能每天走一小会儿。两个月后才能正常行走。但是那条腿以后不能受力。”
花枝忙不迭地点头,之后换药的事,从不假于人手,每次都自己亲自换。直到瞎鹿能下地为止。
瞎鹿拆夹板那天,小心翼翼地在地上走了几步,发现除了有点劳累不能久站之外,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喜的他跟什么似的。
要不是杨凌提醒,估摸着他后面那个月都不打算修养了。
又一个月后,瞎鹿的腿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只要他不快跑,或者搬重东西,就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他的腿是瘸的。
瞎鹿激动的都跟李郎中跪下了,不住地磕头。
李郎中以前遇到过不少次这样的事,也就面色淡然地接受了。
之后瞎鹿夫妻俩就带着留保和铃铛从杨家搬到了他们自己村尾的房子里。
瞎鹿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杨凌就去找了李郎中,说他已经把他给的书都背了下来。
李郎中一开始不相信,后来见他随便抽了一本出来,杨凌都倒背如流,差点惊喜的背过气。
他没想到自己都快要死了,居然能收到一个天才弟子。他决定把杨凌当做自己的衣钵传人,把他懂得知识全都交给杨凌。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他才告诉杨凌自己的身份。
原来李郎中之前还是皇宫里的御医,当时见情况不好,就辞职归乡了。他的家人让他早早送出国了。所以他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儿子和孙子孙女都已经在外国扎根了,期间他们也回来找过他一次,想带着他一起到国外去。只是李郎中怎么也不愿意走,所以现在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杨凌这才知道,李郎中原来不是孤家寡人,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孙女在国外呢。
李郎中在决定把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杨凌后,又拿出了五本压箱底的书。
分别是《黄帝内经》、《伤寒论》、《神农本草经》、《难经》和《针灸治疗学》。
前边四本经典的医术是他在皇宫偷偷抄录下来的。后面的一本书是他的一生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