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汶汶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从包里拿出了耳机,插上手机,戴在了耳朵上,隔绝外界的杂音。
因为今天恰好是父亲节,手机的屏保便被系统自动更换成了父亲节的图片。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坐在一起的父亲和女儿的小人儿,和着耳机里的音乐。
鼻子有些发酸。
就移开了视线,按下手机关屏键,手机黑屏。
她老家住在一个小城镇里,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工地工人,即使隔了十多年了,孙汶汶依然能想起他父亲那稀少的头发和浓眉大眼。
十年前她父亲去世了,不是工地意外。
而是自杀。
死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小旅馆内,服药自杀的,事情发生后,县医院来人诊断,说是重度抑郁症。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才知道有抑郁症这种病,并且这种病是如此的可怕。
它几乎毁了她整个童年和整个家庭。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像是下起了小雨,车窗外的景色逐渐模糊不清,细细的雨珠打在车窗上,划出清晰的痕迹。
没过一会儿。
孙汶汶感觉有些困意来袭,便把耳机里的音乐关掉。
把头轻轻靠在车窗上,想要稍微闭眼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直接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有人走动,细微的说话声,还有人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衣角摩擦。
广播里冰冷的女声在播报着城市的到达……好像她到了。
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你到站了,快下车吧。
本来就还未完全从梦中清醒,孙汶汶扭动了一下身体,坐直,半眯着眼,从包里拿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在了头上。
旁边的人起身为她让了路。
她低头说了一声谢谢,便迷迷糊糊地把自己的行李拿了出来,跟随着下车的人群,下了火车。
当走下火车的一瞬间,一阵凉风吹过她的脖颈,孙汶汶立刻就清醒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抬头看了一下红色的灯牌。
确实已经到站了。
不过……
“这火车站怎么这么破旧啊?”
她记得她走出这里去上大学的时候,火车站明明翻新过,地上都铺起了瓷砖,怎么现在又变成水泥地了。
虽然有些摸不清状况。
但孙汶汶还是快速拖着行李箱走离了这里,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车站出口。
还好,出站出口没有变,依旧是原来的地方,只不过相比来说比较破旧些。
和她小时候经常跑来玩的火车站出口有点像。
孙汶汶没有再想其他的了,压了压快被冷风吹跑的黑色鸭舌帽,向前走了几步。
没走几步面前就突然明亮了起来,热闹了起来,几个顶大的遮阳伞,下面摆了几张方方圆圆的小桌子,卖烧烤,卖水果的人在大声的吆喝着。
小桌子前坐着零零散散的客人,都用着这里的方言交谈着。
孙汶汶脑袋有些不清醒,揉了揉脸和眼睛,总觉得这些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是十年前的老家。
正巧这个时候,旁边一个正在烤土豆的大妈吆喝她,“小姑娘,刚下火车饿了吧。”笑眯眯地往烤架上的烤土豆撒着孜然粉,“大姨告诉你,大姨家的烤土豆可好吃了,吃几串保准你晚上能睡个好觉。”薄薄的一层烟雾萦绕在大妈的周围,旧黄色的梨灯挂在她的头顶,更添了几分温暖的味道。
但孙汶汶依旧没有停下来吃的意思,想着还是要赶快赶回去,这样自己才能赶紧放下心来。
就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正准备拖着行李箱走时,顿了一下手臂,又回过头去问:“对了,大姨,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可以打到车的地方。”
她刚才在这四周看了好几遍,居然没有一辆出租车停着。
“打车?”大妈边回答边不停地翻烤着烤架上的烤土豆,“噢,你说的是小三轮吧。”粗糙的手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向身后指了一个方向说:“姑娘,你去那边看看吧,他们一般都等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