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走了?”看着李怀南匆匆来又匆匆去,秦澜实在有些一言难尽,她料到了李怀南会让步,却没想到他会让的如此果断,以至于她刚做好看戏的准备,这场戏就已经落幕了。
黄峰并不意外李怀南的选择,听到秦澜发问,他回答道:“身为荆国公的长子,李怀南完美承袭了其父的处世之道,在他们这些依靠帝宠活着的天子近臣眼中,什么东西都大不过君臣有别四个字,再得宠的臣子,也不能凌驾于皇权之上。如今王烨以高调的姿态回应他,他若为了所谓的面子继续和王烨刚下去,可就对不起荆国公这么多年的教诲了。”
“如此想来李怀南的退却倒是必然的了,有了他们父子的铺垫,王烨在众臣心中的形象至少不会再是曾经的那个小可怜,或者是事事依靠你的傀儡,这样一来等他登上大位,帝党里的那些老顽固们应该也不会过分排斥他,阻力会变小很多啊。”秦澜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只不过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王烨未必没有野心,他的想法,比我们预想中的还要活泛呢。”
黄峰似笑非笑的说道:“走吧,我们也该过去敲打敲打他了,我不反对他有野心,但他要是有二心,那可就有些得寸进尺了啊。”
秦澜应了声是,黄峰便扶着她从林子后面走出,向着王烨和黄蕊所在的方向走去。
王烨看到黄峰时,周围的那些个人已经被他命人赶走,是以他并不担心人多眼杂,一会谈起什么事来被人听去瞧去,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黄峰二人是什么时候到的,刚才的事情他们又听去了几分?
“王爷,王妃。”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王烨,决定暂时敛去所有神色,不动声色的开口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黄峰并没有立刻理会王烨,而是先瞄向了他身后的黄蕊,发现她面色如常,只是微低着头,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碰了个不轻不重的软钉子,黄峰自知理亏,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畅快,对着王烨更没有了好脾气,冷哼了一声道:“刚才是在干什么呀,看着那股子架势,本王还以为是陛下亲临呢。这即位之事八字还没一撇,你倒先摆起皇帝的谱了,真能耐了啊你!”
王烨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他知道刚才表现出的样子与往日背道而驰,必定会遭来黄峰的怀疑,所以事先就打好了腹稿,可他还是低估了黄峰,当真正面对这人时,那股无形威压袭来,任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也都难以说出口来。最终,他只憋屈的说出一句:“王爷,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黄峰还欲继续追问下去,将自己心中的这口气发泄在王烨身上,可在此时黄蕊给他投来了一个眼神,他瞬间领会到那是让他适可而止的意思,他不由得怔了一下,一时有些分不清黄蕊是在担心他把王烨逼急了坏事,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在为王烨担心,亦或是两种原因都有?
不等黄峰分辨清楚黄蕊这个眼神究竟是为哪般,腰间的细肉突然传来一阵阵痛,他这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捉住秦澜那只在自己腰间作乱的小手,他明白,怀里的女人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刚才的失态。
心中暗自恼怒了下,黄峰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转口说道:“你心中有何算计本王并不在意,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昔日的约定,千万别做什么挑衅本王的事情,否则,你应该清楚后果。”
王烨明白黄峰这是要揭过这篇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但王烨也不会愚蠢的给自己找麻烦,连忙说道:“大哥放心,我都明白。”
听到王烨又将称呼改回了大哥,黄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还是谈起了正事:“王凌最近可有联系过你?”
黄峰不加掩饰的问题让王烨慌了一下,连忙扫视了一下四周,但随即他便反应过来,以黄峰的性格,怎么会在不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和他谈论此事?是以他也不再担心,开口道:“昨日王凌还递来消息,说他们的人已经埋伏在五里坡附近,随时都可以配合我们行动。只是皇上这次巡猎带出来的人不少,暗处藏着的只怕更是不计其数,我们原本的计划似乎不是特别合适,必须得从长计议啊。”
“放心,本王已有计划。”黄峰露出一抹邪笑,开口说道,“一会你去给王凌传个消息,让他在明夜之前将人马兵分两路,一路留在五里坡设伏,等我们信号行事,另一路由他亲自带领死守那个地方,在这边的事结束之前,本王不想看到搅局的人出现。”
“哪个地方?”王烨不由皱了皱眉问道。
“你只需要这样告诉王凌就好。”黄峰直视着王烨,冷冷说道,“相信本王,如果你不想横生事端的话,你不会想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的。”
看着黄峰的模样,王烨隐隐觉得他说得是对的,当下也不准备再追问下去,而是说道:“我会尽快将消息传给他,只是王爷,这场戏中我的戏份是不是太少了些?”
“乱臣贼子的戏码,你这个未来的帝王当然不能碰,不过你放心,该你出场的还在后面,你且附耳过来。”黄峰俯了俯身,贴到王烨耳边说,“想要问鼎皇位,光有威压还不够,你得要有立得住的理由,待那日兵起,你便这样……”
“明白了吗?”直起身来,黄峰脸上笑容不减的问道,“明白的话,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王烨深深的看了一眼黄峰,眼前的这个男人已将路帮他铺好,是死是活就看之后的一搏了!念此,他深吸了一口气,向黄峰行了一个辞礼,便带着黄蕊匆匆离去。他要尽快将消息传给王凌,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这江山易主,大好前程,就在眼前!
“我很好奇,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兴奋。”秦澜不咸不淡的说道。
黄峰看了看秦澜,不由开口道:“我怎么没有看出你好奇?不过就算你好奇,我也要先卖个关子了,你不觉得,等待风起,同样是种难言的快乐吗?”
“我不想理解你这种变态的娱乐。”秦澜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赵誉和王凌先后提起护卫这个问题,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安心,我不会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王凌的兵马不过是消耗皇上力量的炮灰,最后还需要我们的人手出动,将两方都清理出局。”黄峰自信一笑,“有照霆和他的铁甲在,保证马到功成,万无一失!”
秦澜也有些惊喜:“你什么时候把他调过来了?”
黄峰笑而不语,走一步观三步向来是他百试不爽的手段,每布一个局,他都会在手中藏下一个足以左右事端的筹码,而在他和皇上的这场博弈里,还有什么比宋帝王卢枫(字照霆)和他掌握的铁甲军更适合当此局中的定海神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