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吠不止,妖风阵阵。
柴房外似有令人不安的动静,随即隐约传来一个惊慌颤抖的声音,说道:“大,大侠,你找的人,就在这间柴房里,求你,别,别杀我。”
原来是那位大姐。话音一落,听得啊的一声惨叫,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骆花听到了响声,缓步走到房门处,穿过门缝,正好看到一名黑衣人手持一把长刀悄悄朝柴房走来。骆花当下一惊,心想:难道是要来杀我的?
她顿时惊慌失措,急忙躲在了柴堆后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哐当一声,黑衣人劈断了锁头,轻轻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一束寒光在骆花眼前晃过,杀气逼人,吓得骆花赶紧捂住口鼻,生怕气息过大,被黑衣人察觉。
此举虽好,但她低估了杀手的实力。对于一个独步江湖的武林高手来说,要察觉身旁是否有人不难,除凭六觉之外,可还感知三气,即元气、杀气和灵气。元气乃命元本气,生者有,死后七日散。杀气乃血杀之气,有杀人之心必有杀气外泄。灵气乃灵动之气、灵魄之气和灵光之气,三灵之气合一。灵动之气,脑子在动,则灵气必生;灵魄之气,魂魄还在,则灵气必存;灵光之气,悟性还在,则灵气必长。元气、杀气、灵气三气在六觉之外,唯有修为境界越高,才能越容易感知到三气的存在。玲珑子研究武道多年,认为要想感知三气的存在,就必须达到五境。
闲言至此,黑衣人似乎已察觉到柴堆后边有人在躲藏,猛然一刀刺了过去,好在骆花下意识闪避了一下,刀尖正好插在离她脑袋不足半寸的地方。
情急之下,骆花急忙推开柴堆,使燕鱼之功向外逃去。
逃至房门外,发现那位大姐已然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逃至巷子里,黑衣人穷追不舍,三两步便已飞到骆花面前。这名黑衣杀手虽蒙着面,但双眼锋芒血煞,杀气腾腾,几乎可以肯定,与先前在悬崖边上的那名杀手乃同一人。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骆花战战兢兢地问道。
“嘿嘿。”黑衣人只是隐隐哼了一下,并未多余吐出只字半句,随即抽刀横劈竖砍地杀将过来。骆花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好在惊慌之余仍不忘使出燕鱼之功,不停地来回闪避。
双方你攻我闪,你进我退,持续了十个回合。黑衣人似乎没了耐性,趁骆花匆忙躲闪、未及站稳之时,用力将脚下的一根木头狠狠踢了出去。
那根木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出,来势汹汹,势大力沉,骆花反应不及,被击中了腹部,当即口喷鲜血,摔倒在地。
黑衣人见状,以为时机恰到,立即一个飞身袭来,使刀尖朝骆花的胸口插去。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吹来,一个黑影随即闪现在骆花身旁,朝黑衣人打了一掌。黑衣人猝不及防,被一掌打出十丈之外,重重摔在地上。
黑衣人站起身,看了那个黑影一眼,似乎被吓了一跳,慌忙飞身遁去,消失在夜色中。
“起来吧。”黑影朝骆花说道。
骆花惊魂未定,摇摇晃晃,吃力地站起了身。
她定睛看向面前的黑影,发现黑影虽蒙着面,但却认得出此人正是黑衣蒙面人“周冥儿”。
“怎么,怎么又是你?”骆花说道。
“除了本座,你觉得还会有谁会来救你?”黑衣蒙面人问道。
“你为何会恰巧出现在此处?”骆花问道。
黑衣蒙面人微嗔道:“哼,本座还想问你呢,不是让你好好地待在那间茅草屋吗?如今却为何会来此?难道是不想见到你的手下了?那好,既然你不想见,那本座现在就回去把他们都杀了!”
“不,不要,你可别乱来。”骆花喘着气,慌忙回道,“我只是有些饿了,所以才出来找些东西吃的。你也知道,茅草屋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不出来觅食的话,会饿死的。”
“谁让你自作主张出来找吃的了?”黑衣蒙面人回道,“吃的东西根本不用你担心,方才我已经带回了茅草屋。回到茅草屋,发现你不在,我一猜便猜到你会来此!”
“我不知道会有吃的啊。”骆花责怪道,“若是你先与我说会带一些吃的回来,那我也不至于跑出来,遭这份罪了!”
“你这是在怪我吗?”黑衣蒙面人问道。
骆花走到她面前,想是心中仍有怨气,毫不含糊地回了一句:“我哪敢啊,周大教主!”说罢,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你要去哪里?”黑衣蒙面人问道。
“还能去哪里,回茅草屋!”骆花高声回道。
“好好待在那里,别再出来送死了!”黑衣蒙面人回了一句,便嗖的一声飞走了。
骆花听得到身后的动静,得知黑衣蒙面人已经走远,便不再往茅草屋方向走,而是拐了个弯,寻一处暗淡的角落坐了下来。她双手抱着双脚,将脑袋紧贴在膝盖上,不停地抽泣,不停地抹泪,感觉自己有无穷无尽的委屈。
此时,老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它是在同情可怜骆花,还是在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毕竟,夜已凉如水,还被细雨冷风作伴,换做谁都受不了。骆花没有选择避雨,而是让它尽情地折磨自己。
正当她昏昏欲睡之时,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三名捕快。其中一名叫姜福,他打量了一下骆花,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问道:“姑娘,你是叫骆花吧?”
骆花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姜福微微抬了一下手,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骆花一惊,问道:“我为何要跟你们走?”
姜福虽为捕快,但并非那种凶神恶煞之人,倒像是嫉恶如仇、除暴安良、见义勇为更多一些。他见骆花妆容如此狼狈,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便猜想出骆花定是被拐卖到听雨楼的穷人家的黄花闺女,生活所迫,多少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回道:“骆姑娘莫怕,我等乃附近一带负责巡逻的捕快,方才有人报案称,听雨楼里死了人,而骆姑娘恰巧在那里出现过,所以我等就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一下,没有别的。再说了,这外头风大雨大的,有什么事我等去衙门慢慢说,顺道也可以避避雨,总好过在这里受冻挨饿吧,你说是与不是?”
骆花听罢,觉得在理,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更没有辩驳。她有气无力地站起身,随姜福一道去了衙门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