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星光点缀。
在一棵高大的枫叶树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用双手枕着头,那如琥珀般透亮的双眸动也不动的望着夜空。许久之后,他一声长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正准备起身从树上下来之际,天空出现了一个人影,那种突兀在空中出现的人让他目瞪口呆,接着一声巨响,枫树旁的一间土房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少年回过神来,然后一不小心‘呀’的一声大叫从树干上摔了下来。接着他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大怒骂骂咧咧的向屋里冲去,走到屋门口,借着那个砸出来的大洞洒下的月光看到满地的木屑以及碎土块。还有打翻在地的锅碗瓢盆和放在中间在那张旧桌子。
少年放眼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一堆木屑中的那人,少年冲过去就想跟他理论,走近仔细一看,发现地上那人年龄也和自己差不多,混身上下都是血迹,胸口有个洞还时不时往外冒血,人长得比较英俊,穿着一身绣着紫色雷云纹的锦服,只不过已经破烂了多处,而且裸露出来在皮肤像火一样红,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少年走过去轻声喊了下:“喂,你怎么了?”
地上人没有反应,少年过去蹲下身用手推了推:“你醒醒!”接着整个人便是一惊。他感觉那个人的身体如同火一般滚烫,忍不住骂出一句:“你这是刚刚蒸熟了准备上桌啊?”
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没死,只不过呼吸很微弱。
少年管不了这么多了,救人要紧。他急忙起身去找了一段干净的白布为他胸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只不过那像火一般的身体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稍稍想了一会便提着木桶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大木缸的水就被他给打满了。放下手中的桶,他嘴里小声在嘟嚷着:“给你泡泡降温应该可以吧,顺便帮你清理一下污垢,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可千万别死了啊!不然我房子找谁赔去?”
脱下地上那人带血的破衣裳,用力把他背起来小心的放入洗澡的木缸里,然后愤愤不平在开始打扫起来,看着散落在地乱七八糟的东西,少年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无力感,本来不爱做这些小事物,他已经在心里把那木缸的那个少年骂了几百次了,盘算着等他醒过来一定得好好敲他一笔。
“康儿,这是怎么了?”门外走进一个年过中旬的男子,面相慈祥而带着微笑,只不过刚刚进来就被满屋的乱象惊住了。
少年叫秦康,从小就在枫叶城长大,和他韩伯相依为命,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每当问起自己父母的事的时候,韩伯都会闪烁其词,实在问的烦了就会敷衍的告诉他时间还没到,到时间了该说的自然会说。
秦康抬起头看着男子,然后满脸无奈的说道:“韩伯,有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咱们的屋顶给砸穿了,屋里的大半东西都让他给砸坏了,当然也还包恬我准备的晚饭。”
叫韩伯的中年男子环顾了一个屋子,目光落在了里屋的大木桶缸里,轻声问道:“就是那个少年么?你把水烧的这么热干嘛?”
秦康待韩伯话一落音就接话:“是啊,就是那小子。估计他刚刚从..啊?热水!什么热水?”
在韩伯目光的示意下秦康走到里屋门口一看,面对着木缸里雾气缭绕的水面,失声大叫道:“敢情他不是刚刚蒸熟,而是刚刚把人家的桌子给烫穿啊!他这身体整个一火炉呀!”
韩伯听这话目光疑惑的看向他,秦康便把先前的事情一一给韩伯说了,韩伯低头沉吟了一会:“我先给他看看,要是不行就去找个医者吧!”说完便走进了里屋。秦康接着低下身子打扫被弄乱的一切,嘴里还是骂骂咧咧在唠个不停。
里屋。韩伯把少年平放在床上,一边打量着他,一边伸手在他脉络上按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韩伯神色越来越严谨。他盯着木桶中少年的面额看了好一会,然后才伸出二指在少年的下鄂处停了一会,整个人都呆了一下。
思索了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整个人气势徒然变得威严而高不可攀,给人一种神圣而不能侵犯的感觉,使一般人在他面前无法站立想要低头跪拜。
接着他右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指印缓缓的按向那少年的眉间。左手出指如电,指尖隐隐有蓝光缭绕,在少年在前胸,后背以及肚脐各点了一下。
秦康正在认真打扫着被弄乱了屋子,突然一股莫名的威势蜂拥而来,让他心悸的喘不过气来,以至于手中的断桌腿都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秦康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像快速跑了几个时辰的山路一般。事情太奇怪了,以至他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疾身向里屋冲去:“韩伯,韩伯,你在吗?”
打开里屋的木门,发现韩伯正坐在灯下拿着笔苦苦的思索,似乎在想药方。看到韩伯没事,秦康才放心下来。
自小没有见过双亲的他与韩伯相依为命,韩伯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他不容许别人对韩伯有半点伤害。
韩伯抬起头来:“康儿啊,你就不能成熟稳重一点吗?这么冒冒失失风风火火的跑来有什么事?”
秦康发现韩伯还好好的,讪笑道:“那啥、我就是看您忙好了没,那小子用不用帮他叫个医者来给他看看。”
“哦!他没什么大事,就是把伤口处理包扎好,抓点疗伤的药煎给他喝,过几天就可以醒了。”
“哦!那你慢慢想,我再去做点晚饭给你吃。”秦康快速的把门关好,溜达走了。只要韩伯没事那莫名的感觉管它何来。
次日,秦康吃过午饭,端着熬好的药给那少年送去,服用了三次药物的他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了,只是脸色比较苍白,体温比平常人要低,估计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连续服了三天的药,韩伯对秦康说今天他就会醒过来了,秦康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主意:看那他的穿着和整个人的形象应该是个有钱人,让他赔个十倍八倍的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而且自已还救过他的命。
就这样秦康边走边想,端着药来到了少年床边,那少年睡得还很熟,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了,秦康看着碗里的汤药,这会儿也还有点烫,短时间里也不会凉下来,就先放在木桌上。
无所事事的秦康很快便注意到了那少年的随身之物,那是一杆紫黑的长枪和一个黑色布包裹在长剑。
秦康走到墙角细细的打量着竖着的长枪,只见那枪身上雕刻着祥云腾飞纹,枪头和枪身的衔接处有个龙头,枪尖从龙嘴里伸出,幽光闪闪,散发着凛然的寒气。
秦康伸出手来握住枪身,使劲一提,却发现整杆枪重的惊人,就算使出吃奶的劲那杆枪也纹丝不动,只得放弃舞动一番的打算,暗自对床上躺着的少年称奇,看起来这么文弱,比自己还不如,怎么就拿的动这杆长枪呢?接着他注意力又转移到从黑布里露出来的剑上。
少年带着的剑并从外观上看并不少见,整个剑柄都是银白色,剑柄与剑刃的衔接处有一个光滑圆润如水一般的珠子,看样子价值不菲,秦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喃喃道:“我是当着你的面看的啊,而且这剑也露出布包了,不算是偷窥,我帮你把剑包好放进去。”
说完就把剑拔出了布包,只见整个剑身光亮如月,平滑如水,没有丝毫做为兵刃的锐意,并且给人一种平静祥和的气息,秦康用手握住剑柄挥舞了几下,感觉重量和手感都不错,接着又仔细的观察起来。
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剑,秦康有种想骂人的冲动:整个剑刃钝的要死,没有一点剑锋,估计连一块树皮都割不断,难怪没有一点锐意,也不知道是哪个半桶水的铸剑师所铸。铸这样的剑能用来保自杀敌嘛!难怪他会伤的这么重。
秦康手里拿着这柄无刃之剑开始有点同情床上躺着的少年了。
只不过背对着床的他没看到那少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他手中拿着那柄长剑剑时眼神骤凝,接着出手如风,带着森然寒气向秦康的后颈抓来!
“康儿,他喝药就不用你来帮忙了,趁着天色还早你上山打点野味来给这孩子补补!”
秦康在玩弄着手中的长剑时,韩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坐在了床边。他右手端着还冒着热气在药碗,左手抓着坐在床上少年的手:“你还刚刚醒先别乱动,我来喂你就好了,孩子!”
韩伯目光炯炯的盯着少年,又对秦康说道。
秦康惊喜道:“你什么时候醒了?这么快就能坐了呀!看来你身体底子还是蛮不错的。”
“快去吧你,他刚刚醒,喝完药还要多休息!”韩伯坐在床边催促道。
秦康回过头,耸耸肩表示知道了,他把剑用布包好,放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面,嘻笑道:“韩伯你就看我的吧。”接着又对床上的少年喊道:“哥们,你有口福了。”
韩伯点头微笑着示意他快走。
在秦康走出门之后,韩伯脸上的微笑也跟着消失了,他转过头看向床上的少年,开口道:“如果刚刚你不是放下了心中的杀意,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现在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