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宅,占地面积不小,其材料更是不同一般,青砖黑瓦,相比大部分茅草屋来说,这已算得上是不错的居舍,自然居住者的身份也要非同一般才行。
练霓裳不着痕迹地偏偏脑袋,眼光微扫,那位先天武者黑狗子,正远远地跟在他和老叟身后,其距离把握得很好,有多好呢,练霓裳有试过,在某个路口,他突然停下脚步,装作看风景,果不其然,黑狗子随之停下,两者之间的距离有点微妙,他见过黑狗子动手,所以知道那就是黑狗子出手的最佳距离离,不过不是先天层次的,而是凡俗武者层次。由于先天真气能离体的特性,先天武者必然会离得更远,从而达到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目的。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能让一个先天武者忘记自己所带的战略优势?抛去那些歪七八糟的理由,答案只有几个。一,他无比相信自己的肉身和徒手能力,且必然借此杀死敌人很多次,从而有了强大的自信。二,本能!只有经历过时间淬炼地强大本能,才能接管人体意识,控制身体行动。不管是那种答案,这都足以证明黑狗子不单是一个普通的巡林高手。
细细说来,这个村子有些古怪,这里的村民,好像都有武学修为在身,太阳穴高高鼓起,行走下盘稳固,仔细嗅嗅,似有血腥之气。
练霓裳思索间,已被老叟引到林家主厅。
主厅很宽阔,用两面秀美屏风隔开左右,悬挂多副山水字画,宛若一个书香世家。
一块四方桌,其上已放置菜肴,两架太师椅一北一南,配在两边。
“主厅拿来用餐?这位村长倒也是个妙人……”练霓裳有些无语,不过他并没有将其表露在脸上,只是和这位老头子一样,稳稳站在门前,微笑不语。
“仙长,请坐主座!“老叟伸手虚引,褶子脸上,泛起点点诚挚。
“村长说笑了,有道是远来是客,既然是客,便不应该喧宾夺主,若是我今日坐了这主位,岂不是成了村长的敌人,我不想成为村长的敌人,难道村长想吗?”练霓裳笑眯眯地道。
“哎哟,仙长言重啦,也罢,,既然仙长执意如此,那老头子我今日就抬举抬举自己。”
言罢,老叟扶着椅子坐下,练霓裳随即也入了座。
玉碗,银筷,嗯,器具很奢侈。
鹿茸,燕窝,嗯,菜品很丰盛。
在双方一番客气的推让后,一起举了筷,见得恋霓裳取了一勺青菜豆腐汤后,老叟绷紧右手,似以筷作剑,直取桌上那道野蜜炖熊掌,其动作迅速,狠厉,却又如同羚羊挂角一般,不落痕迹,这手法当真属于上成,没有几十年的苦工是决计到不了这种地步的。
于是,练霓裳借此将嘴里的咸汤,以咳嗽的方式送到丝绢上,装作被震惊到的样子,后又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老叟。
似乎知晓自己刚刚做出了超凡之举,老叟有些愕然,看了看筷上的熊掌。
“哎,人老了,就是怀旧,明明自己老了,却偏要用熊掌试试老牙,哎,老了,老了。”老叟盯着熊掌,眼神里流露出伤怀气息,喃喃道。
“也罢,今日仙长在此,老头子我便将这熊掌予了仙长吧。”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村长非一般人,如此说话算是贬低自己了。”练霓裳笑笑,将那熊掌挡了回去。
一时无言,有些尴尬。
见此,练霓裳离开座位,微微作礼。“一路行来,有些乏了,不知村长可有歇脚之处?不必太好,栖身足以。”
“既是如此,那老朽也不便多留仙长。”
他轻轻呼喝:“小七”。
从里间,闪出一人,头发散乱,其面容以银色恶鬼面具遮挡,周身散发着冷厉之气。
见得来人,老叟对练霓裳介绍道:“这是家仆小七,幼时因得重病,脸上生有恶疮,怕惊扰旁人,故用面具遮挡一二,失礼之处,还望仙长勿怪。”
又对小七说:“带仙长去上房,不可怠慢。”
练霓裳对着老叟点点头,便跟在小七身后,跨出了主厅,只是在将要转角的时候,稍稍停顿,微微弹指,留下一缕观念。
他走得很慢,东望西瞧,小七也不催,只是站在远处静静等待。
突然,练霓裳在石桌边停下来,微合双眼,联系留在主厅的魂念。
果不其然,一老头正左右开弓,左手熊掌,右手闸蟹,大快朵颐,完全没有将要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样子。
练霓裳,哑然失笑,你给我演呐。
收回魂念,在小七的带领下,入了房间,小七关了门,远去了。
房间有点年代感,说实话就是有股霉味,但出行在外,自然没那么讲究。
练霓裳盘腿坐在床上,运起了洞天玄冥练魂经,虽然每次收效不大,但有道是蚊子得腿再小也是肉,日积月累,还是很可观的。
神入冥冥,气息悠长,飘忽,忘我~
昏暗的房间,忽地寒光一闪,一记银白匹炼,似卷星河,朝练霓裳斩来。
而这时,练霓裳才堪堪挣开眼,一切都好像太晚了。
光华闪过练霓裳的身躯。
“啵”,宛若泡影,“练霓裳“身躯一下子破灭,化为一道血烟在房间游走。
但,那记匹炼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