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云梦泽——
云天：“众弟子听令，今青丘水患，仙界派我们前往镇压即翼泽赤鱬，你们随我修练已过百年，这次治水，我决定带你们一同前往，也是对你们的一个试炼，试炼出色的弟子，将成为我的内传弟子，今后，可随我一同修行。”
“大家收拾收拾，三日后启程。”
“内传弟子，哇，成为云中君的内传弟子，那真是前途无量啊。”
“是啊，听闻云中君几千年前就已经是一品上仙了，在仙界地位那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能成为云中君的内传弟子，那岂不是敲定了成仙之位吗？”
“是啊是啊！”
云天一席话下来，众弟子纷纷杂杂地讨论着，只有一旁的水月怯怯地抬头看了看云天。
她，还没学会如何在水中呼吸呢。
是的，云中君，水神，三界有名的神仙，她也记不清怎的就跟了他修仙来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死了几千年，在人间游荡了几千年了，怎么就到了云梦泽，还认了个师父要修仙呢？
修仙就修仙吧，偏偏这师父还是个水神，他们要学的第一个法术就是水中呼吸。
可她是个人啊，不像那些鱼啊虾啊修练上来的，哪里会在水里呼吸啊，化成鬼了也不会啊。
“又不是水鬼。”
水月小声嘟囔了一句，恰好进了云天的耳朵。
“你要是想当个水鬼，去被赤鱬吃了就如愿了。”
云天严厉的声音传来，水月再抬头看，他的目光正好在自己身上。
“师父，说笑了。”
稍稍一行礼，水月赶紧从云天眼前跑开了。
背后，是云天没有忍住的微笑。
水月没看到，但是有人看到了。
那人就是次次试炼几乎都能拔得头筹的，华羽。
（四）
是夜，水月趁众人睡着，偷偷跑到平常修习法术的湖泊旁。
“听同样是旱鸭子的小岚说，跳下去，不要怕，沉到底，念咒语，然后大胆喘气，就没问题了。”
水月走到水边，做了个跳下去的姿势，又挪了挪脚步，退了回来。
“这附近连个人都没有，万一又死了，明天早上才被捞上来，可就丢人了。”
“可是，不就是怕丢人，才晚上偷偷来吗？”
“跳？还是不跳？”
水月想起前几次练习差点被淹死的感觉，摇了摇头。
确实有个学员，在修习的时候淹死，但因为修仙的弟子都有临时的仙体，所以溺死后又自动复活了。
虽然水月已经死过一次了，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听说溺死的感觉很难受啊。
水月第二次挪到水边，月亮的影子照在水面上，随着水面波纹一动一动的，水月的影子就照在月亮旁边，看起来娇小柔弱。
“我本来也不像修仙，可是师父说前来修仙的弟子如果最后没有成仙，是必须要去轮回的，可我还不想这么快去下一世。”
水月看着水里的影子，水中的水月身旁，好像渐渐出现一个人影。
“如果您能陪我一起修仙……”
“啊——”
寂静的夜，被水月的一声惨叫打破。她先是慌张的挣扎了两下，然后保持身体直立闭气下降，在心中默念咒语，然后，试探着呼吸。
“啊呜——”
水月的鼻子涌进一大片水，鼻腔被水流冲的生疼，她不由得张开嘴叫了一声，却也被大量涌进的水堵得窒息。
“怎么不灵。”
水月有些急躁想向上游，游到水面却发现上方又层薄薄的撞不开的膜。
“谁封的结界！”
水月涨红了脸，双手向上推着结界，两只脚越来越慌乱地踩着水。
眼看就要憋不住了，水压突破防线。湖泊里的水从鼻腔，口中大量涌进，肚子，胸口，都是要炸了的感觉。
她失去了意识，漂在了水面与结界的夹层。
（五）
就在那穿越千年，熟悉的死亡感来临之时，一道掌波震碎了水面上的结界。
水月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肿胀的身体，飞到了岸边。
舒适的灵力从体外输入，身体的肿胀感逐渐消退，意识也渐渐清晰。
水月睁开眼，见云天正在自己的正上方看着自己，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云天怀里。她慌乱的小手向后扒拉着，慌里慌张地从云天的怀里逃出。
云天看着她着奇怪的举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又是学的什么功夫。”
“啊？”
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举动奇怪，水月面对云天的嗤笑第一反应是疑惑。
“啊！师、师父。”
水月迅速把身后的两只手放到身前支撑着，很没骨气的跪在云天面前。
“水月私自练习，打扰到师父了，对，对不起。那个、是、是要罚我吗？”
“罚！该罚！”
云天见了水月的反应有点难受，他气囊囊的站起身，说了句该罚，却到底没说罚什么，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水月在岸边跪了一会儿，觉得好像可以起来了，才揉着膝盖慢腾腾地起身。她走到岸边，伸手摸了摸水面的水，感觉没什么异常，一脸狐疑地回了寝室。
次日，她听说有弟子半夜在湖边滥用法术受罚，但那个人却不是她。
（六）
水月再没敢私自去练习水下呼吸，所以直到众人出发治水的前一天，水月也还没学会如何在水下呼吸。
“到时候你就躲在我后面，万一你掉下去了我拉着你。”
伙伴小岚说道。
“好好，谢谢你啊，多亏有你。”
水月拉着小岚的胳膊在她身上蹭了蹭。
小岚笑着推开她的脑袋：“不用客气，谁让这些人里就咱们两个女鬼呢，当然要互相照应了。”
小岚看了看周围，凑到水月耳边悄悄地说：
“有些弟子血统高贵，本来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凭着生前功德上来的人，以后你要少惹她们知道了吗？”
“怎么了？”
“我听说，前几天晚上，有个女弟子半夜施法设计别的弟子，虽然不知道哪个倒霉弟子被她捉弄了，但是下场肯定很惨，不然师父不会用这么狠的惩罚。”
“惩罚？就是昨天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吗？”
“对啊，师父把她关在寒冰池里整整一天呐，我听说，她也是陆上修练的，虽然练了水下呼吸的法术，在冰冷的水里呆上一天也撑不住啊。今天早上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小岚压低声音说着。
“死了？”
“嗯，我听另外一个仙人跟师父讨论时候说的，好像是身体死在水下，刚刚复活，那仙人斥责师父罚的重，不过师父就是师父，真是霸气，一点也没低头。”
“我猜啊，她肯定是把哪个弟子弄的灰飞烟灭了，救不回来了。等我回来再去打听打听。”
小岚自信地说道，好像就没什么她打听不到的消息一样。
水月却有些害怕了，拉了拉小岚的衣角，“小岚，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万一被师父知道你到处打听这些消息会不会也罚你啊。”
“放心吧，师父人还是很好的，罚的重肯定也是那弟子自作自受。”
水月看着小岚不知哪来的自信，想到那天晚上遇到师父的场景，心里还是后怕。
他肯定是遇到那个被罚的弟子，忘了她这回事了，不知道之后哪一天他会不会突然想起来也把自己往水里一关啊，那就不用一天了，一刻钟她就得死了。
恐怖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