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放下电话，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
礼拜六的下午，史立元正翘着二郎腿在办公室里训斥几个没交《认识》的学生，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走到旁边盯着他办公桌上的名牌看。
史立元侧脸对着他：“你找谁啊？”
“你就是史立元老师？”老头儿问。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儿？”史立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州官接见百姓的口吻道。
“我是柳郅云的父亲，”
“你就是……柳科长……坐坐坐……”史立元立马放下了二郎腿，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柳孝义，又从旁边搬了一把过来，对着几个学生道：“你们几个给我滚回教室去，晚上再找你们算账！”
几个学生悻悻地走到门边，嘴里嘀咕着：“太不公平了，潘安仕和范进高他们也没交，凭什么只找我们的麻烦……”
“其实这次不止你们郅云，班里有一半多的人都跑出去……”还没等柳孝义开口，史立元抢先道。“他在班里团结同学，热爱劳动……”
“我打断一下……在这以前他跑出去上过网吗，这次是周末还是平时……顺便说一句，我早就从科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史立元脸上的两团拉到颧骨上的肌肉一下子掉了下去，又把面前这个老头儿打量了一番，道：“柳郅云是在上课期间，夜不归宿地通宵上网！”
“什么，夜不归宿？”柳孝义大惊失色。
“没错，而且还是他带的头！依照校规，应该退学，你把他领回去吧！”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柳孝义见他前后态度反差如此之大，猜到定是对方对自己的身份认识的变化引起的，于是道：“史老师，忘了告诉你，我现在调到部里管财务了。”
史立元知道柳孝义所在的X统矿业集团一直是学校的大金主，校领导三令五申，要热情接待X统集团的来访人员，和他们搞好关系……
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弄明白柳孝义说的话，拿着东西的手和脸上的表情在空气中僵直了半天……
慢慢地，他脸上的那两团因长期锻炼而健硕无比的肌肉又拉了上去，露出两排锯齿般的小碎牙。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略一哈腰，做了一个请柳孝义坐的手势，道：“其实，你们郅云也是受了某些人的唆使，这我知道，从他平时上课的精神面貌就可以看出……《认识》他已经写过了，态度……也还是挺诚恳的……这次我尽力跟领导沟通，不给他记过。”
柳孝义感谢了对方，又问了些云的其他情况。
史立元怕被对方看出问题，便以三明治的形式在溢美之词间加进了些对云的不良行为的批评……
云的父亲听儿子的班主任说了两个小时，直到对方找不到什么说的了，他才起身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