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几天,小莉积极地看管门市,其老公也随路带点货回来。
单鸣娟忙于培训最后的课程。偶尔,也特意到门市上去看看。
杨烛难得来上课了。捎话说:最近忙于大事务,抽不出身。
杨烛的作业常常让单鸣娟代做、代交。老师们便拿她开玩笑。单鸣娟习惯了,也不介意,也不回避地笑笑。
培训结束那一天,都要赶去拍毕业照。
一早,杨烛就打来了电话,说他有车。让她等着一起去学校。
单鸣娟没有客气,早早地就等在路边。
上了车后,杨烛就滔滔不绝地谈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单鸣娟心不在焉地听着,满脑子里都在思考:明天赵忠明的案子就要开庭,自己如何去面对。
正说着的杨烛,感到单鸣娟心事重重,连忙打住,询问何事。
单鸣娟就如此这般地一说。杨烛一听也急了,连忙打电话了解。
法院里的熟人告诉他,事情很复杂,不太容易周旋,可能要判无期徒刑。但是,那个人表示,会尽力相助一下的。
单鸣娟在旁听得清清楚楚,眼里充满了感激的泪花。忍不住用手使劲地抓了一下杨烛,以示感谢!
杨烛也回过头来反抓了她一下,以示鼓励和支持!
开心而热闹的培训会餐,杨烛陪坐在单鸣娟旁边,一起与同学谈话、敬酒、道别。
还没有结束,单鸣娟执意要先走。杨烛便也提前告辞,一起回家。
杨烛把单鸣娟送到门口,没有进去。他想让单鸣娟冷静冷静,刚巧有人打了他电话,自个儿也有事。
两人相视了一会,便分手了。
杨烛显得无奈,单鸣娟似乎也有话要说,但都止住了。
第二天开庭,公公执意要去旁听。
单鸣娟心里发麻,打心底里不愿意让他去。见他有点生气,便就依了他。
见时间不多了,连忙请了一辆车子,与婆婆等人直奔法院。
里面有很多人。有公司里的,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相互间,表情都很庄重。
单鸣娟安顿好公婆、小莉他们后,她挑了个侧面的座位坐下。内心复杂地坐在那儿,静待开庭。
历经一个多小时的旁听,单鸣娟终于明白了赵忠明所干的“好事”:为朋友“两肋插刀”送礼买单、挪动公司专款等事情,笔笔在目,清清楚楚。
吴小莉代聘请的律师力争雄辩,赵忠明也难逃严惩,紧张的气氛到了极点。
还好,由于赵忠明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公司、朋友,自身没得到真正好处、实惠。而且,挪用专款等资金去处有人认可,都能配合着返还上交了那些款项。
加上,赵忠明态度比较好,坦白交待了一些没有被掌握的情况。总体结合,情节上不太严重。致使,在量刑上,法院也着重考虑了事发的起因、结果等因素。最后,赵忠明被一审法院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赵忠明当庭服判,律师也露出无奈的眼态。
在押回看守所时,单鸣娟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直奔了过去。哭着喊:“忠明!忠明!”
赵忠明扭过头来,尴尬地笑了笑。举起戴着镣铐的双手,挥了挥,算是对大家都打了招呼。
公公早已急得浑身发抖,婆婆更是泣不成声。
小莉伏在妈妈身上早在抽泣不止。
许多人伸出手来,向赵忠明挥着手、打着招呼。
泪,从赵忠明的眼角里淌流了出来。他昂起头,尽量想克制自己。但是,他没有做得到,内心的酸甜苦辣,早已使他精神崩溃。
他艰难地度着步,几次愣呆着不动,整个人几乎瘫到在地。
在法警的夹带下,赵忠明麻木地被推上了车。
缓缓的囚车,带走了赵忠明的后悔和无奈,更带走了众人的牵挂和痛苦。
回家的路上,众人都眼泪汪汪。
律师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如果上诉,还有减刑可能的希望,你们看着办吧!”
单鸣娟更是思绪万千:以后的人生路如何去面对?就上诉问题,她也拿不准,只好打电话找杨烛请教。
正在外地学习的杨烛,听说此事后,打电话咨询了法院的人员。
得到的口信:是最低的处罚!上诉不上诉?只是时间问题,最终还是维持原判的。
杨烛请求法院里的好友,请他们带单鸣娟去见见赵忠明,让她们商量一下咋办?
法院里人说:“这可以委托律师去办。”
于是,杨烛就告诉单鸣娟,让她请律师。征求一下赵忠明的意见。
好不容易,盼到了允许去见赵忠明的机会。
单鸣娟迫不及待地,抓住赵忠明粗糙的手,在脸上磨来磨去。泪水忍不住地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赵忠明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简单地询问了一些情况。
当听说公公为他发急,又病倒下时。他泣不成声,乞求单鸣娟一定要照顾好老领导!多为他尽点孝心!
当单鸣娟问到是否上诉时,他说“不需要,我在这里已经查看了法律书籍,这已经够轻的了。……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也不想……让家里再花钱、耗精力,只图大伙……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还有,还有……你最好能忘掉我!”
说着,掏出一张离婚协议书,递给单鸣娟。哭泣着说:“如果你真的帮我的话,请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已签了字,你拿去申请离婚,好……吗?”
“废话!废……话,”单鸣娟哭喊着,拍打着窗户。
法警过来阻止。
赵忠明边站起来边喊着:“原谅……我!照顾好孩子!”
便头也不回地,向里边走去。
单鸣娟边撕着那个纸条,边喊着:“忠明,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别想离……婚!我……等你!永远等你!永远……等……你!”
说着,就昏到在地。
睁开眼时,单鸣娟已躺在病床上。小莉、韩鑫都在,婆婆因照顾公公没来。
单鸣娟呆傻看着他们,泪水又淌了出来。
韩鑫伸手擦了擦,吴小莉不忍心看,转过了身。
到了期限,赵忠明将被押送农场。
公婆、小莉陪着单鸣娟,前来送行。
蓬松着头、胡子拉碴的赵忠明,一见众人,惭愧地低下了头。
在众人的吩咐声中,赵忠明不住地点头,抬起头时早已泪水眼眶。
公公用颤抖的双手,托起赵忠明的头。用手抹去赵忠明眼角的泪水,心疼地说:“孩子,一旦失足便成千古恨!你……要好自为之,重新……做好……人呀!”
“嗯……!可……您老一定要保重!一定要……保重自己呀!”
众人叽喳唠叨之中,时间却过得飞快。
囚车就要开动了,单鸣娟发疯地搂住赵忠明,死死不愿放开。泪早已润湿了衣裳。
单鸣娟的嗓子都哭哑了,人几次要晕倒,被众人搀扶捉,还死死地不愿放手赵忠明。
在法警劝阻下,赵忠明摆脱了单鸣娟,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囚车。
单鸣娟伸着手,嘴里哭着喊着,试图挣脱众人的阻拦。
但是,车子还是朝前开走了。
单鸣娟发疯地摆脱众人的阻挡,拼命地追了过去。摔下了,又爬起来。再追,又趴倒了。……。直到囚车不见了。
她还爬呀爬,实在没有力气了,就伏在地下。拍打着、哭喊着。场面十分感人!
再说,囚车刚走,公公因一时气急,便晕倒在地。
众人只是注意单鸣娟的动向。直到虎子直喊:“爷爷,爷爷!”时,众人才注意到了险境。
大伙手忙脚乱地扶起公公,赶紧送往医院。
一个星期后,众人心态平衡多了。
公公也有所好转了。
单鸣娟收到某农场的一封信,拆开一看是赵忠明的。除了提及悔恨之意之外,提到的还是离婚之事。
单鸣娟狠狠地撕了、烧了……
可不巧的是,公公、韩鑫、吴小莉同时收到了类似的信。
特别是给韩鑫信中,提及到要照顾好单鸣娟,并要替自己孝敬两老的请求。否则,他将以死相待。
众人碰头后,认为不可逼迫到哪一步。再说,此时此刻的单鸣娟,也确实需要爱抚与关心。含泪之中,都说行。接下来,就是要看单鸣娟,那边的接受能力了。
于是,大伙坐下来商量,寻找突破口。结果,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单鸣娟也感觉到了大家的压力,特别是老娘的身体不适,更使她心力交瘁。
看着公公越来越差的身体,想想自己的现状。在众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之下,单鸣娟同意陪韩鑫,去见一下赵忠明。
三个人相聚而坐,赵忠明抓起单鸣娟的手,歉意地说:“本来想让你幸福一辈子,可惜没听你的话,致使自己走了绝路。这是我一生中,犯得最大的……错误!”
说着说着,泪水就盈满眼眶:“现在,我请求你在原谅我的基础上,同意……我的悔改诚意!让我……托福一个人来爱你、护你!算是……算是,我对你的一片……一片真诚的……心意吧。”
接着,赵忠明又拉起韩鑫的手,放在单鸣娟的手上。
赵忠明上下手压着,诚恳地对韩鑫说:“本来就该属于你的!只……只不过,那时,时辰……未到。”
见韩鑫张嘴要说话,赵忠明忙着摇了摇头,继续说:“现在呀……,你可完完全全、大大方方、真真切切地爱……你所爱的人!护好……她!疼好……她!让她过上幸福、开心、快乐的生活……!”
“啊!”赵忠明抖了抖他们的手,“这可能早就是你的心愿啦!现在更是我最……最乞求的愿望!现在……,我把她……当面……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不可,不可……让她再受委屈了……。”
“忠明……!”单鸣娟抽出手,无目标地拍打着赵忠明,“你……真的这么绝……情吗?……!”
挨了一会儿打,赵忠明重新拉回单鸣娟的手,真切地说:“这是我爱你的方式,请你接受!要不,……要不……我欠你太多,太……多!会……痛苦一辈子的!请你谅解我……好……吗!”
“再说,……韩鑫一心一意等着你,他一定会超出我……爱你的深度!会把你呵护好,让你真正的温馨、幸福!……对吧?”赵忠明看着韩鑫说。
韩鑫听的很感动,也听的很害羞。自己的心理,一下子被人家捅破了。他显得很不好意思,连忙低下了头。
赵忠明不管韩鑫的感触,抓紧时间跟单鸣娟说心里话:“……再说,公公、婆婆、孩子,都需要照顾呀!你总会……理解了吧!”
三个人含着泪,吃了一顿不平常的午餐,然后挥泪告别。
赵忠明握着韩鑫的手,再三嘱咐他:要照顾好单鸣娟及她的家人!
韩鑫用力地握了握赵忠明的手,肯定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