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承忽然指了指头顶的月亮:“它每天夜里都在,师父说天黑以后太阳就要休息,所以月亮暂时接替他的工作。我们江湖侠客难道能因为世恶道险就自甘堕落,甚至像姓月的一样和他们同流合污么?”
段楼岩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你是我的大哥,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现在我要为我的兄弟和老船夫的女儿去报仇!”
话音落下,整个洛川城又恢复了寂静。玄承运起轻功几个起落就落进了张云瀚的府中。
段楼岩又是长长的一口气叹出,江湖艰难,又岂是说说而已。他无法改变玄承,那就只能做壁上观,相比于侠客气节,他现在更需要的是活下去!
洛川城中一片漆黑,张云瀚的府邸却是灯火通明。他用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把自己的门庭装点的富贵华丽,朱红的大门下面,是无数难民瘦弱的白骨。
玄承将自己隐藏在灯火照不到的地方静静等待时机,他并非害怕暴露,他只是觉得要杀得只有张云瀚一人,其他的还是不要惊动的好。
他在想,究竟需要多少次背叛才能让一个人放弃他的初衷,在现实里变得麻木呢?他想不出来,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段楼岩的痛苦。
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大度。他想起了这样一句没头尾的话来,却忘了它的出处。其实很多道理他都明白,却都和这句话一样找不到出处,或许这些道理本就没有出处,只是悟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众人口中的道理。
而大道理,终究是掌握在有权力的人手中,他们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愚昧着单纯质朴的人们,将他们变成奴隶,供自己享乐!
夜已深了,刚刚打过三更,玄承长时间保持蹲坐的姿势,即使从小练习马步桩都觉得有些发麻。
他从来没为一件事情耗费这么多的时间,而这么多的时间还只是用来等待,他一向不喜欢等待。
偌大的张府也已经进入了休息,除了几名巡哨的家丁之外,所有人此时都已经陷入了安眠。
该动手了!玄承犹如一只捕食的猎鹰,脚尖轻点在方砖铺就的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正是蜻蜓点水的功夫。
玄承等待时机的时候并没有闲着,他一双灵敏的耳朵早就听出了张云瀚居住的房子。他没有见过张云瀚,却听到了从西边房子里传出来的燕吟莺叫。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狗东西在干什么。
门是从里面闩上的,玄承虽然功夫了得,但对于这些侠客用的“下三滥”方法却是一窍不通。
但他也有自己的方法——拔剑,内劲不发全部传递在厚重的剑身上,挥落的速度虽然很慢但是劲道十足。
剑尖就从微小的门缝中钻了过去劈断了门闩。这招隔山打牛的功夫他一直觉得没用,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艺多不压身啊,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轻轻的推开门,借着微明的星光,他看见张云瀚正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一名绝色佳人。
再见了,手起剑落,血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