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欣赏男人这种有错就认,挨打也硬扛不出声的态度,男子汉大丈夫,有一说一,就事论事,错了就是错了,说什么都没用,认错就好。要是那种巧舌如簧的强辩自己无罪反而有功,我肯定一挥手就推出去斩了,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认,还能奢望他负责什么吗?
“当初在荥阳,是你先投靠于我,我得韩信,就如猛虎添翼,得了一员大将啊!巨鹿之战,是你带了一万步军来接应我,当初我留给你的兵卒有多少,我心里是明白的,不过是千余人而已,而几个月你就给我招揽了上万人,这份功劳我记在心里。封王之后,我拜你为上将军,为军队首将,就连跟随我起兵的人都比不上你,可想而知我对你是多么的倚重,真是将你当作左膀右臂,当成大哥一样的依靠……”
说到这里,我禁不住红了眼眶,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里挣扎求生,容易嘛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成果,却一个个的都想分上一块,我一开始在一大帮男人之中厮混打拼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凑上来帮我?现在拿命拼出来了,却一个个的都站出来要分功劳了,没门!
韩信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似乎有了点懊悔的意思。
周围的人表情震动,似乎都心有所触,但是还是同情的怜悯的居多,并没有人能真的了解我这种孤苦凄凉的感觉,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内心的害怕能与谁说?
韩信是一个人才,我没有看错他,只是就算我穿越了,将他从刘邦的手下抢了过来,他依然还是走上了过去的老路,还是想称王,历史上的刘邦不容他,除了刘邦寡情薄义外,能说韩信没有责任吗?如果他真的想反,那么就反了便是,大不了拼个一死,还能如何?想反又不反,不反又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到底想干啥?谁人能容他这样三心二意的?
“剥夺韩信上将军职权,原韩信所属即日起并入人民军中央军,由孤王亲自统帅,韩信不尊孤王号令,其罪难恕,打入大牢反省,交予三司会审。其余从犯一并按罪论处。”
我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这里。
韩信毫不反抗的任凭那些亲卫将他捆绑押走,在他身后跟随的那些文人和武士顿时求饶之声震天。
“大王……”
一进了武阳的临时行宫,虞武清就叫了我一声。
虞武清欲言又止,随着我的权势增加,那种震慑人心的气势也随之增加,在无形之中就让人渐渐的远离了我,不容别人再放肆亲近了,虞武清是我亲信的大将,可也觉得我有点不太好说话,想要为韩信求情也说不出口了。
“大王,韩将军虽然做错了,可念在他平定燕地的功劳上,能不能饶他一回?”
敢这样说话的也只有傅宽这个心粗嘴快的憨厚人了。
我瞪了他一眼,再看看站在我面前的几员大将,还有虞家曹家的家族子弟,似乎都想为韩信求情,便叹了一口气,还是解释给他们听。
“韩信功劳是很大,平定燕地,依靠的还不是我的全力支持,可以说要比我平地赵地还要强的多,可是,功不能掩过,不论他有什么功劳,一旦他想要害我,有了反心,我便不能容他!这不是功过的问题,而是生死的大事!他如若称王,必定要开疆扩土,在他东面是大海,北面是胡人,南面又是齐地,而齐地的济北王田安的背后是项羽,韩信没有胆子和项羽作对的,至少在项羽没有失势之前,他不敢战,那么,他能开疆扩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赵地,这也就是他看着我和张耳打生打死,却一兵不发的原因,只要我败了,甚至是兵力损耗太大,他都会挥兵西进,直接和我作对。那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们作为我的族人和亲信,他能容你们吗?这也是他将部队之中的所有指导员都给赶走的原因,他不敢和我直接翻脸,所以不敢杀那些指导员,可要是我势弱了,他再不敢做,他手下的人也会帮着他做出来的!”
听了我的话,大殿之中的人都是一阵沉默,傅宽咧了咧嘴,不屑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他怎么将我调到了南边去防范田安,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不替他求情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开口表白自己。
我微微点头,露出一丝笑容,似乎相信了他们,可内心却对他们的表白将信将疑,韩信敢来见我,八成就是打通了我身边的关节,这些人当中难免有人贪图眼前富贵,收了韩信的好处,为他说好话,如今我坚决的要处置韩信,他们才改了口风,如果我有丝毫的动摇,能坚定的站在我这边的人能有几个哪?
“虞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夏侯淳一出了大殿便叫住了虞赋,两个人并肩转到了一条无人经过的胡同,两个人的卫兵将胡同两头堵住,就给两人留下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夏侯将军,你叫我有事吗?”
虞赋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个月就年满十五了,目前担任四军副将,跟随在左治的身边学习带兵打仗,经历了几场战斗之后,他如今已经隐约有了大将之风,沉稳如大人一样,让人不禁忽略了他的年纪还没有成年。
虞家曹家的子弟都是在赵王的亲卫团里锻炼出来的,到了部队里也是做副官,没有独当一面的权力和资格,只有主将觉得他们合格了,才会报告给我,我才会安排他们带领一支小部队进行再次的培训,合格才能逐步提拔,失败就彻底踢出军队,到地方去给我当地方官去。
夏侯淳是第二批亲卫团出来的将领,如今在文广的五军里担任副将,他和虞赋都是第二批的亲卫团的大队长,两个人之间自然很熟识。
夏侯淳笑着说道:“虞将军,我找你是有点事情想求教的。”
夏侯淳和虞赋不同,虞赋是凭借虞家的血缘亲情进的亲卫团,骨子里有种高高在上的高傲感,这部队是虞莲的,就是虞家的,是虞家的,就等于有虞赋的一份,只要自己没犯什么大错,一旦天下平定了,自己少不了一个侯爷的身份,所以,他平日里在我的面前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在别人面前却是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就算是左治也拿他没办法,要不是左治性子阴冷狠辣,让人一见就心里发凉畏惧三分,虞赋还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子。而夏侯淳却是平民出身,能入了亲卫团是他自己的真才实学,能当上大队长更是本身的本事出类拔萃,所以,平时他对虞赋很是客气谦让,可骨子里却是看不起这帮仗着和大王有亲戚关系的虞家子弟的。在这一点上,曹家的子弟就做的比较好,没有那种仗着和赵王有亲戚关系就作威作福,谁也不服的高傲做派。
夏侯淳一心想成为能带领大军征战天下的大将军,更想封侯,搏一个封妻荫子的大功劳,只是被派在文广的手下做副将,表面上只屈居文广之下,实际上却是可有可无,谁也管不了的一个闲人,骨子里不甘位居人下的他又如何能忍受这种煎熬,于是就暗中和韩信有了交往,这一次韩信事败求到了他的头上,美色财货一送上,夏侯淳就动了心。
夏侯淳不知道韩信都和谁有过联系,但是他相信韩信肯定不只是和自己联系过,而能在大王面前说上话的,又能被韩信拉拢的人,恐怕也只有虞赋这个草包了。
虞赋今日没有为韩信说一句话,夏侯淳心中存疑,就叫住了他想问问原因,才有了今日的相会。
“虞将军,那上将军的事情,你怎么不帮着说几句哪?”
夏侯淳的开口让虞赋神色一变,似乎有点慌乱,不过却强自镇定道:“我为何要替他辩解?韩信背信弃义,是他的不对,大姐如何处理,还由不得我说。”
在背后,虞赋只称呼我为大姐,时刻不忘向人表达自己和大王之间的亲戚关系。
夏侯淳微微一笑,“上将军是错了,但是他很有诚意的认错了嘛,再说了上将军有功于我赵国,总不能在大事未成之前就斩杀大将吧?这对兵事不利啊!而且,虞将军,上将军肯定对你表示过了诚意,你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吧?”
虞赋哼了一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可在夏侯淳看来,虞赋这就是承认收了韩信的礼物了。
他笑意更浓了点,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啊,我也收了上将军的礼物,那几个燕地美女确实让人心动,只是今日大王在气头上,我也不好开口。”
虞赋脸色顿时一松,轻咳了两声,紧张的神色变得轻松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有了几分轻松的味道,“夏侯将军,你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你是大姐派来查我的……”
夏侯淳呵呵轻笑,“这怎么可能,我和大王之间哪有你和大王之间亲近啊!大王怎么会派我查你哪?我就是觉得拿了人家的好处,不说几句好话的话,心里有愧啊。只是我这人一向嘴笨,也没有虞将军在大王面前那么得宠,所以,这就是问问将军打算如何做,你的主意就是我的,我夏侯淳就是跟着将军走了。”
虞赋笑了,夏侯淳一向才华出众,大姐夸奖他的次数多的数不清,今日能表示出听自己话的意思,已经让虞赋很是满足了,所以,他也就不客气的抬起了头,沉吟道:“大姐的脾气不怎么好……”何止是不怎么好,虞赋是深有体会心有余悸啊,“她说过的话不喜欢别人违背,所以,她说了要三司会审就是三司会审,你我是无法改变大姐的决定的,不过……三司中人……不见得都是铁板一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