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拉个巴子,好像回到了三千水寨,不知这次会钻出什么来。”几个剑人一阵惧怕,想起三千水寨那些血精灵空洞洞的眼眸,只觉心中冰凉一片。
“这些尸气对灵魂有害,你们剑灵归体,一切有我。”剑云沉声道,让几个剑人剑灵归体,以免魂魄受损。
“不行,每次有啥事,你都一个人面对,俺每次都担心下次睁开眼就看不见你了,这次一起承担!”赤光抱怨道,说啥都不肯归体,另外几个剑人也是拒绝,如今不比阿拉德大陆,这是魔界,凶险更加难以预料。
“别吵了,你们在外边碍事,快点归体,我自己可以应付。”剑云怒声道,那地面,尸气已是由无形变成有形,一缕缕淡淡的血色开始笼罩西部荒原。
几个剑人一阵难受,剑云忙念动黄昏咒语,驱散周围的尸气,才让他们好过一点。
“快点,归体!”剑云再次骂道,几个剑人尽管不乐意,但此刻却也知道轻重,不得不剑灵归体。
“小云云,下一次睁眼,定要让我们看见你活蹦乱跳的。”几个剑人低声道,而后钻进了剑身,就此沉寂下去。
剑云轻呼一口气,将几个剑人绑在背上,口中黄昏咒语念动不停,驱赶着无处不在的强烈尸气。
月圆之夜,西部荒原,十万大山血色尸气弥漫,那干燥冰冷的荒山,一缕缕尸气如水花一般源源不断地冒出,十万大山,此刻如同一座座血气蒸腾的坟墓,冒着冷幽幽的寒气。
剑云脸色凝重,那一股股尸气拼命想往他体内灌去,如同一群见着猎物的恶狼,让人心惧。
道道玄妙梵音包裹着剑云,黄昏咒语不愧为远古圣法,可以克制天下邪异之气,此刻正好为剑云所用,不然他非化作一滩脓血不可。
然而,血色尸气越来越浓烈,剑云纵有黄昏咒语护体,依旧感受到一阵阵难受,他的黄昏咒语尚未达到黄昏传道士那种水平,不能视邪异为无物,若是黄昏传道士在此,定可出入随心所欲。
剑云飞身而起,远离地面,然而不过一瞬,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剑云惊呼一声,再也控制不了身体,直往下降去,轰地一声双脚踏在地面,踩出两个深坑。
这里,似乎一瞬间,重力加大了无数倍,剑云举足难行,肉身被压得一阵剧痛,连骨骼都发出一阵吱吱做响声,似乎下一刻便会被压断。
剑云咬牙,猛地挺直身躯,身上衣服化作一条条布片,露出他充满汗水的背脊。
“潜龙隐!”剑云低声喝道,潜龙隐发动,原本飞身而起的效果并没有出现,他竟如同一个老人,在原地慢悠悠地移动了几步,同时,胸中一阵剧痛,他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一口鲜血喷出,一下子跪倒在地。
这一击,如同一把铁锤猛击在他胸口,他脑海中一片迷糊,只觉意识飘散,连黄昏咒语都难以维持。
无边血色尸气涌入他的体内,疯狂蚕食着他的生命力,剑云心痛似海,此刻,胸口的圣经再也没有发出圣光保护他,他似一片叶子,被虫子撕咬的一干二净。
轰!剑云意识终于消散,无力地软倒在地面,此刻,他身上几乎再无生机,一缕缕红光从他肌肤骨骼中渗出,而他的皮肤,干枯如同树皮,已然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地面,忽然一阵怪异的蠕动,似水波般散开,将剑云吸纳了进去。十万大山,再无生机,唯有无边红色尸气弥漫四野。
月圆之夜,西部荒原化作血色坟场,无人敢近,无数人远远看着这片红色坟场,顿觉一阵无法抑制的心悸。
此刻,南部大陆,伯乐溪谷,一个似雾般的女子正在对月弹琴,她的手指洁白柔软,一头秀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目光中是满满的沉醉。
忽然,女子心中一阵莫名的心悸,手指微微一动,啪地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将她从沉醉中惊醒了过来。
“伊丽丝大人,怎么了,这么好听,怎么不弹了….啊,琴弦断了?”旁边一个正听得入迷的小侍女奇怪问道,发现琴弦已断,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伊丽丝微微摇头,秀眉轻皱,手指抚摸着断了的琴弦,不知为何,没有来的一阵心忧。
“有剑云的消息吗?”伊丽丝抬头,轻声发问道,“他跑哪去了?到处都是敌人,他能跑哪里去?”
“呃…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他,可能躲起来了吧,那天他离开西部荒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怎么也找不着。”月儿低头说道,没有看向伊丽丝。
伊丽丝没有再问,心中一阵索然无趣,挥退了月儿,静静地看着天上圆月,良久才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西部荒原,十万大山血色弥漫,天上圆月洒下灿灿银辉,亦被染成了血红。这辽阔的西部荒原,死一般寂静,唯有无尽血色尸气弥漫,诡异而骇人。
“呼……”无边黑暗中,似有狂风掠过,发出一阵阵空旷回音,又似有无数亡灵哭泣,怨气充斥天地…
那是一种虚无的画面,狂风席卷着满是尸山骨海的远古战场,残破的兵器,倒地的旗帜,鲜血汇聚成了河流,血肉变成了鹰食。
“呜….”似有女子低泣,远远的,悲切着,踏着尸山,寻找着被鲜血染红的干粮,那景象极远极远,模糊着,好像铺满水蒸气的镜子,但又是那么清晰,好像近在耳畔,一滴滴泪珠正滴落在脖颈上。
脖子上一阵瘙痒的感觉传来,似有泪珠滚动,滑落胸膛,剑云猛地惊醒,耀耀红光晃得他睁不开双眼,但那泪珠依旧滑落在他脖颈。
他身体一阵虚弱,犹如狂风中即将熄灭的蜡烛,他颤颤巍巍,只觉喉咙一阵干燥,连一丝唾沫也挤不出来。
“谁…..”剑云艰难开口,那声音如同破铜刮动烂铁,嘶哑难听,他心中又惊又惧,只觉全身都干枯了,如同裹着一层死皮。
剑云奋力将手伸向身后,摸到了几个剑人,终于放下心来,迷迷糊糊间,却又是昏睡了过去。
“咦?”一声惊疑响起,那漫天红光中,剑云身前却是漂浮着一个青面獠牙的不明生物,他的脑袋甚是怪异,却是个椭圆形状,倒像是个罐子头,而他头发拖在地面,双眸如同死鱼眼一般向前突出,而一条又红又长的舌头吊在外面,正不停地往剑云脖颈上滴着口水。
“嗖”地一声,这个罐子头用力将舌头给吸了回去,而后甩了甩飘逸的长发,蹲在了剑云身前。
“这么不经吓,吊得老子舌头都酸了。”罐子头用满是腐肉的手指戳了戳剑云,发现他还是没有反应,抱怨道,“明明被血坟吸干净了精气,怎么就是不死呢?”
这个罐子头又惊又奇,将剑云全身都摸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想了想,猛地将剑云的衣服撕开,红光映照着剑云的胸膛,那四本无华圣经,交错着烙印在他心口。
“现在的大陆,流行将刺青刻在胸口?”罐子头自言自语,伸手摸向圣经印痕,猛地一阵银白光芒闪过,罐子头哇哇大叫着倒飞出去,将岩壁都砸出了一个深坑。
“呼呼…”罐子头痛得脸色扭曲,死鱼眼更加突出,那条舌头忙伸了出来,死命地舔着正冒着青烟的手掌,老半响才止住了钻心的疼痛。
“邪门啊邪门啊…”罐子头惊怕地嘟囔着,小心翼翼地凑近剑云,用脚趾头夹起几片碎布,盖住了剑云胸前的圣经印痕。
罐子头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剑云身后,发现绑着几把剑,顿时一阵欢喜,忙伸手拔了下来,揽在怀中,用他那条长舌添了个遍。
“完整的兵器,哈哈,老子发达了,哈哈。”罐子头哈哈大笑,那条长舌一阵乱甩,恶心的口水沾满了几个剑人剑身。
良久,罐子头才平复了心情,看了看剑云,又看了看手上的四个剑人,脸上涌起一片犹豫之色。
“我救你一命,给我四把兵器也是应该的。”罐子头想了想,伸出舌头舔了舔死鱼眼,又高兴起来。忽然,他耳朵一动,脸色变了变,忙将四个剑人藏了起来,又小心地将剑云给拖进了黑暗中,用些石块给盖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便跪了下来,低着头,模样甚是恭敬。
“罐头鱼,看来这次你捞了不少嘛。”两个骷髅人突兀出现,闻了闻这座血坟的气味,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都是托大人的福,昨天刚好有一头野牛在小人的血坟上休息,所以才能得到这么多精元。”罐子头恭恭敬敬地说道,低头看着地面,眼中满是愤恨的光芒。
“嗯,好,我们还要去别的血坟,就不跟你多说了。”一个骷髅人满意笑道,伸出手掌,一股吸力涌出,顿时这座血坟的血气都向他的手掌聚去,片刻,一颗血色的光球便出现在他手中。
“咦,如此精纯的精元?真是极品!什么野牛这么厉害?”那个骷髅惊疑道,脸上却是异常兴奋,吸纳得更加疯狂,几乎都要将这血坟里的血气给吸光了。
“大人,小人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您就留点给小人吧。”罐子头一阵着急,眼看着红光漫天,却逐渐消失,心头不停的滴着血。
两个骷髅人却是毫不理会,看都不看罐子头一眼,不停地吸纳这里的精元,直到空气中红光几乎消失不见才停了下来。
“哈哈,罐头鱼,你做得很好,我们一定会向上面禀告你的功绩,哈哈。”两个骷髅人一阵欢天喜地,痴迷地嗅了嗅血色光球,而后开出个空头支票,便离去了。
“干爆你们个死骨架,他奶奶地!”罐子头一阵恶毒地咀咒,对着两个骷髅人离去的方向死命吐了吐口水,良久才平息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