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能放下吗?”青衣叹息,见剑云一个劲猛灌,把酒当水喝,知他想一醉忘忧,心中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好。
“从未得到,如何放下?”剑云苦笑,悲从中来,又是大口灌了一口酒,直呛得眼泪直冒。
“传说有一种植物名叫返魂,食之可起死回生。”青衣眼见如此,忽地开口说道,剑云猛地抬头,目光直视他的眸子。
“很久以前我便去寻过,可是一直没找到。”他继续说道,眼中有着浓厚的悲伤,剑云心有所感,想起东郡大山,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青衣提起过的一个女子。
“返魂草如同生命之水一般虚无缥缈,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还是别去寻了。”他又说道,似乎有些后悔提起返魂草,但剑云此刻好不容易才抓住希望,岂会放弃?
“青衣,你既然告知我,就知晓我一定会去寻找。”剑云露出笑意,他大口灌了一口酒,转身走进屋内,与伊丽丝道别。
“既然如此,你可找君王,她或许知晓一些线索。”屋外,青衣叹息道,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北郡皇宫,丁香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剑云。
“返魂草只存在于传说中,连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确定,你如此打算,太轻率了。”丁香责骂道,剑云摇头。
“我如今无所事事,与其每日间等着奇迹,不如自己去寻找奇迹,丁香,你告诉我,返魂草到底在哪里?”他说着,眼中有企盼的光。
“可是还有一个传说,吃了返魂草,会忘记自己最爱的人,而且不能相见,每见一次,心便触动一次,痛苦便增加一倍,如此,你还要去寻返魂草吗?”丁香目光柔和,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骷髅人。
剑云心中一颤,按照丁香的意思,就算伊丽丝醒来,也会忘了自己,而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但是他依旧点头,丁香再次一叹:你和青衣都如此,往北走吧,能不能寻到,看你机缘了。
剑云默默点头,转身离去。
这次,他骑了一匹快马,千里良驹,可省下不少气力,是丁香为他准备的。中洲北部,宽阔无垠,不知连接至何处,而且都为亡灵猛兽,地形复杂,人烟罕至。
皇都城墙上,丁香和青衣目送剑云一骑绝尘而去,纷纷扬扬的干冷沙尘,漂浮了许久才落下。
“你为何要告诉他返魂草的事?当初你差点丧命,如今又要他去送死么?”
“君王,他该去。”
两人沉默,北郡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城墙上的旗帜,发出难以言明的声响。
中洲极北之地,有平原丘陵、有荒原沼泽,乃一片被人遗弃的死地,世人称之为北川。以北郡皇都北去七百里为界,南面乃亡灵所居地,北面为猛兽聚集地。
不知多少年前,中洲君主丁香,觉醒于远古战场,绞杀无数猛兽,将猛兽逼得北撤万里,方罢手,而后以北郡为都,建立了中洲不世王朝,延绵万代。
七百里亭,是北郡设立的边界,有重兵把守,防范着北川的凶悍猛兽,即使是前些日子的远古试炼场异变,他们也没有撤离回都,可见此处的重要性。
剑云来到此地已是下午,胯下快马依旧神采奕奕,不见丝毫疲累,实乃不可多得的良驹。剑云本可飞行而去,可一想到此行不知要多久,三五日自己倒可以支持,但若要三五月,没有坐骑,可有得罪受了。
他向边防将军出示了丁香的手谕,这个豪爽的汉子知道他要出境入北川,当即佩服不已,不过依旧提醒他要小心,并言猛兽兽潮即将到来,即时万兽奔腾,就是血灵血得避退。
剑云对他微笑拱手,并不停留,策马扬鞭,没入了茫茫北川。
北川到处都是原始景色,正对七百里亭的是北川的一小片平原地带,一览无余,即使远隔百里,边防军依旧可以瞧见北川动静,不至于被猛兽偷袭。
剑云通过这一片平原便入了北川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说是森林,却也颇为勉强,这北川极寒,森林亦光秃秃,难见绿色,像极了宽阔的针叶林,目光一扫,便可览尽百十棵树木。
他行走其间,悄然打量着四周情况,此地尚接近北郡边境,猛兽甚少,多是一些温和的小动物,以草木精华为食,发现一人一马闯了进来,吓得毛发都倒立了起来。
剑云心中不由放松了警惕,此地看起来并无危险。他策马前行,也不着急,返魂草神秘缥缈,这偌大的北川,如何能寻遍?
他正寻思着,忽地心神一动,方才那一瞬,似乎有道目光在他身上飞快扫视了一眼。剑云心中惊异,但不动声色,脸色不变,任意马儿自由行走。
果然,那目光再次出现,似乎在空中,飘忽不定,而且不时变换着方位,让剑云难以确定其位置。
这是一个难抓的家伙,当为飞禽,剑云肚子正饥饿难耐,生怕吓跑它,也不抬头观望。他又前行了一阵,忽地下马,将马匹栓在树上,自个找了个地方,假寝起来。
晚阳正浓,他微闭双眼,缓缓看向天空,那里,一只大鸟正飞翔着,目光盯向剑云的马匹。这只鸟模样甚是怪异,远看像只大鹏,但身上五颜六色,而且羽毛杂乱,鸟头光秃秃,像只杂毛秃鹰,让人忍禁不俊。
剑云忍着笑意,闭上双眸,以空间魔法感应着杂毛鸟的位置,外表如同入睡了一般。那杂毛鸟甚是机灵,看出剑云不好惹,它庞大的身躯飞翔起来竟没有丝毫响动。
在剑云的感知中,这只杂毛鸟不时俯冲下来,逐步逐步靠近剑云的马匹,而鸟眼却盯着剑云,只要一发现异动,立马冲上高空。
这货狡猾无比,足足试探了十几次,发现剑云的确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一个猛冲,两爪似铁钩,无声无息,抓向马匹的脊背,要将它抓走。
剑云早憋得不耐烦了,见它上当,猛地翻身而起,一个跳跃,双手抓向杂毛鸟的脖子。
“妈呀,好无耻的人类!”那杂毛鸟吓得鸡毛乱抖,鸟嘴却是一张,大声骂道。它的声音比破嗓子鸭好不了多少,剑云乍一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而他也没料到这鸟还会说话,身子一滞,这一瞬愣神间,那杂毛鸟已是飞上了高空,迅捷无比,剑云愣是没碰到他一根鸟毛。
杂毛鸟逃脱了,在高空乱串了一阵,见剑云对着他干瞪眼,没有追来,顿时鸟脸一喜,气势一变,洋洋得意起来。
“你个锤子脸,骷髅鬼,来抓老子啊,你个丑鬼,不会飞吧,傻眼了吧,嘎嘎,你大爷个锤子脸,想抓老子,也不问问老子是谁?”杂毛鸟鸟嘴大开,唧唧歪歪,对剑云又讥又骂,他那秃头边,几缕羽毛飘来飘去,看起来甚是欠揍。
“怎地不说话?你个锤子脸,不是很能抓吗?来抓老子啊?瞪什么瞪!眼珠子那么大干个锤子,很帅?呸!瞧我,老子才帅,看看咱这毛,看看咱这爪,看看咱这头,这特么才是帅!”杂毛鸟一朝得势,当真是寸步不饶人,要是剑云在他身前,估计会被喷一脸。
“你…滚蛋!”剑云心中无力,这年头,连只鸟都威风八面,还不停地骂着自己,让他郁闷不已,很想抓住这货,扯光他的毛,但这是一只有了灵智的鸟,他却也不愿与他一般计较,徒伤生灵。
但这只鸟明显没有觉悟,见剑云苦笑连连,当他是怕了,骂得更加起劲,还威胁,如果不把马匹交出来,就撕烂他。
剑云忍无可忍,虽说这鸟速度不错,又在高空,要抓起来的确有些麻烦,但麻烦不代表抓不住。
他一步跨出,已是来到高空,直愣愣地出现在杂毛鸟身前,剑云原以为可以一把抓住他,但这货身子一摇,竟诡异地上升了数十丈,躲过了剑云的大手。
“你个锤子脸,当真阴险。”杂毛鸟再次逃脱,这次却不敢再骂,他原以为剑云不会飞,没想到剑云不止会飞,还飞得特阴险。杂毛鸟不敢在逗留,振翅一扇,往远空逃去。
剑云可不会放过他,再次跨步,又出现在杂毛鸟身前,杂毛鸟正逃得欢畅,这么冷不丁被剑云截住,吓死了半条命,又施展那诡异的身法,往旁边一偏,竟又躲过了剑云的大手。
当真奇妙,剑云暗自赞叹,自己明明已经快要抓住他了,连他羽毛都碰到了,可又让他逃了,如同变魔术,明明不可能,却实现了。
但杂毛鸟始终是飞不过剑云,剑云有空间移动和潜龙隐,如此追逐了十几次,那鸟累得半死,一个不慎,被剑云一把抓住了脖子,提在半空。
“你个锤子脸,松手!”杂毛鸟双爪乱颤,庞大的身躯晃荡着,但脖子被剑云提着,愣是使不出劲,只得一个劲地乱骂。
剑云立于虚空,一手提着他脖子,一手抓着他翅膀,将他像鸭子一般对待,心头畅快无比。
“杂毛鸟,你方才施展的是何身法?”剑云心平气和,手上松了松,也不与他一般计较。
“呸!老子是凤凰,你竟然叫老子杂毛鸟,士可杀不可辱,我戳你个锤子脸!”杂毛鸟大怒,又是一番挣扎,恨不得啄死剑云。
剑云哈哈大笑,捏着他脖子晃荡了几下,让他不敢再闹。
“你是什么凤凰?这么丑!”剑云讥笑不已,方才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如此正好可以打击报复,让这杂毛鸟也尝尝欲哭无泪的感觉。
“丑?你个锤子脸,你看我这羽毛,贼亮贼亮的,五彩缤纷,还有我这爪子,多锋利多冷酷,还有我的眼睛,多亮多清,你个乡巴佬,老子是五彩凤凰!”杂毛鸟感到尊严受到了严重践踏,发怒不已,叫嚣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