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匡堰倒也是人精,那脸上谄媚的笑容是变也不带变的。
他奉迎着亲自将我们请进了匡府。宴就摆在厅上,酒菜琳琅满目,我的口水一下就下来了。
可到底是世家养出的女儿,仍是有几分礼仪教养在。即使饿的心慌,我也浅笑着应着诸人的请安,在那些世家夫人小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款款落座。
我自然知道她们在惊讶些什么,不仅是因为在她们眼里,对我的形象还停留在那个宫宴上大放厥词的慕三。还是因为……
“哼哼。”
我摸了一把大红色广袖袍上繁琐华美的绣花,咋了咋嘴。为了砸场子竟然穿了这么一件衣裙……
是了,出门前那件最招摇的衣裙,就是这件金丝绣花的红色衣裙。在人家生辰宴氏穿这么招摇的颜色,喧宾夺主意味十足,是砸场子的首选吧?
我无视她们各色的眼神,手上快却并不失礼往嘴里塞着饭菜。
别的不消说,匡府的膳食倒是真不错。
解决完了口腹之需,我矜持的擦擦嘴。戳了戳旁边看我吃饭看的忍俊不禁的风继淮。
“喂!你笑什么?”
我小声说道。
他没回答我而是突然朝我伸手,我下意识的向后缩去,可是却又被他的左手拢住了背部。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唇角夹着几分揶揄的浅笑,骨节分明的手拂去了几丝滑落在我额前的碎发。
耳目所及的,所以偷偷打量着我们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一片寂静中,我仗着一张厚脸皮呵呵干笑两声,端起茶优雅的啜了一口,拍开了他的手。
“淮安王与淮安王妃当真恩爱啊!真真叫人艳羡!匡某在这里敬两位一杯!”说着,匡堰就打着敬酒来和缓一下气氛了。
“狠人,狠人!”我不禁叹道。
若是有人在我的生辰宴上来这么又是喧宾夺主,又是抢夺焦点的一遭,我大概率是会把人给赶出去的吧?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刚刚风继淮用牛乳换走的酒拿回来,稍微给匡堰点儿面子,风继淮就打破了我的思考,抓着我的杯子一饮而尽。
壮士!住口啊!那是我的酒!
我心疼的抽抽,将牛乳一饮而尽,硬生生别开了我恨不得黏在酒杯上的视线。
宴已过半,女眷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去花厅聊天娱乐了,席上昨天那个调戏伶俜的匡炎竟是自始至终没露面。我撇了撇嘴。
真是个不孝子啊,连亲爹的生辰宴也不出现陪客。让我想整他都没有门路。
我在席上如坐针毡,无聊的要命。
“匡大人说府上后花园有一方花圃,你去看看吧。”风继淮终于意识到我无事可做了,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天知道在一群大男人议事时坐在中间听着晦涩难懂的词汇有多难熬。
“让安赦跟好你。”我有些敷衍的点点头,带着安赦和禅初毫不留恋的向外走去。
问了匡府带路的婢子去向花圃的路后,我们便挥退了她。
“王妃,你总算是带我出府了啊!我在王府里都快憋死了!”
禅初的性子可没她面上那么安静,也是个活泼的。
“嗯?有吗?”
我装模作样的问到。
“有的有的!自从回门后,我除了出府买了两次点心外就总在府中待着!”禅初撒娇的拉住了我的袖子,“下次你和安赦出府玩也带带我嘛!他一个木头哪有我这种能说会道的好啊!”
我余光瞥了一眼安赦,从他有些抽搐的嘴角读出了满满的无语和想一巴掌把禅初拍飞的冲动。
禅初再接再厉,“王妃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天天做梦都是在逛街和游山玩水!”
“哦,是这样啊~”我故意拉了个长音。
“嗯嗯。”禅初的大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我。
“那你在梦中都去过了,白天还去干嘛?”
“王妃!”禅初气的跺脚。
“小姐,停步。”
突然,安赦挡住了我们的前路,警惕的盯着前方那丛晃动的树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