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端木洌的确就是夜鹰,就是当初那个逼自己卖身还债的债主?
不知怎么居然推理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潇琳琅吓得呼啦一声站了起来,紧紧盯着端木洌办公室的门急促地喘着,似乎生怕他会突然冲出来对自己做些什么一样。为了不惊动端木洌,潇琳琅一边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喘,一边在心底暗暗地祈祷: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端木洌不知道是正好在忙着做事情,还是感应到了她的祈祷,所以办公室的门始终静静地关着,并没有任何异常。好不容易将气息调整得略略正常了些,潇琳琅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重新开始计算自己刚才那个结论的可能性。
还是那句话,如果端木洌就是夜鹰,那么他才可以不在乎自己当初那段经历,他才可以保证能彻底解开自己的心结,他才可以对何优雅的神秘身份无动于衷!如果端木洌是夜鹰,那么这一切将都顺理成章!
可是问题就在于,端木洌为什么那么迫切地想要让自己真心实意地接受他,真正地爱上他,而不再像当初那样用手段要挟她成为她的女人?难道他对自己表白的那些感情,居然是真的吗?那个冷酷无情的债主夜鹰,已经不仅仅想得到自己的身体,而是真心爱上了自己这个人,所以他才这么耐心地等待吗?
但是……可能吗?像夜鹰那种唯我独尊、心狠手辣的男人,他会懂得什么是爱吗?他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像他那种男人,不是从来都只将女人当成玩物、当成泄欲的工具的吗?
而端木洌除了一开始的确用安佑康要挟自己跟他来总公司以外,之后的种种都能让潇琳琅感受到他其实是个真正的性情中人,而他对自己的心意,也的确不是假的,否则他就算是做戏也用不着做那么久,用不着做得那么逼真!这样的端木洌跟那样的夜鹰,又似乎很难统一成一个人的样子!
那么说……自己的推论是错误的,端木洌跟夜鹰其实根本是两个人?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端木洌知道“夜鹰”是谁,而且他跟夜鹰说不定还是朋友、兄弟,所以他才不在乎何优雅同时听命于夜鹰,会不会是这种可能呢?至于夜鹰跟自己有过那种事,想来端木洌也的确可以不在乎,毕竟如他所说,他想要的也未必非得是什么纯情处女,何况只要是个人,谁还没有点过去呢?既然知道潇琳琅的债主是自己的朋友兄弟,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那么这一点当然也就可以不在乎了。
那么,这两种可能到底哪一种更接近事实呢……
潇琳琅思来想去,感到整颗脑袋都要爆炸了一样,痛得她抱着头叫起来。而心里也因为装了太多的问题而鼓鼓涨涨的,颇不舒服。一边抱着头捧着心地暗自叫,潇琳琅一边咬牙切齿地低语着:“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白浩然,你算是把我害惨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对了!白浩然?”
提到白浩然,潇琳琅不由一阵恍然:当初是白浩然把自己卖给夜鹰的,那么他应该知道夜鹰到底是谁,不然他们怎么谈成这笔生意的?对,打电话问问白浩然,一定可以知道答案的!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知道夜鹰到底是不是端木洌了!
想到此,潇琳琅一阵兴奋,猛的伸出手去抓桌子上的电话。可是当她的手刚刚摸到话筒的时候却又一下子停住了:她怎么忘了这是在公司,在端木洌的办公室门口,如果被他听到自己居然打电话问白浩然这样的事,他会怎么想?
嗯……还是找个机会,偷偷给白浩然打个电话问问吧,或者……不如干脆去找找白浩然?白浩然原来其实也是青花·蝶韵分公司的员工,而且还是青花·蝶韵在M市开的一家珠宝专卖店的副总经理,主管财务那一块。虽然那家专卖店的规模并不是太大,但是因为借助了青花·蝶韵的东风,所以每日的成交量也是大得惊人,大把大把的人民币总是会源源不断地流进总公司的腰包。以前在白家的时候,每天白浩然下班回到家之后,潇琳琅就经常听到他说些“今天的成交额又创新高”啦,“今天来买首饰的人特别多”啦之类的话,并且还经常羡慕不已地说什么“如果那家店是我的就好了”……之类的……
等等!好像又有事情不对了!今天不对的事情好像特别多,而且把之前那些让潇琳琅从不曾注意过的细节一一摆到了她的眼前,让她把以前很多看似没有联系的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
比如当初,白浩然说自己是为了筹集结婚的费用而去赌博,所以才欠了人家两百万的赌债的,可是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他会赌啊?难道那笔债不是赌债,而是……公款?白浩然会不会是挪用了专卖店的公款,被端木洌这个总裁给查出来了,所以才逼得他不得不把给自己给卖了?
这么说的话,端木洌不是夜鹰都不行了……
上帝啊!让我死了吧!
潇琳琅简直要昏过去了,所以如果她此刻照照镜子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脸色简直苍白得可怕,根本一丝血色都没有。如果不是此刻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真想跳起来冲进办公室直接问问端木洌他到底是谁!
从推理出“端木洌可能是夜鹰”这个结论之后,潇琳琅的心便开始乱作一团,所以不管是中午在一起吃饭,还是下午下班回到心苑别墅区之后跟端木洌独处,潇琳琅都越看越觉得端木洌别扭,简直恨不得拿张面具盖到他的脸上去,然后比较比较他戴上面具之后像不像当日的夜鹰。
而且因为有心试探端木洌,所以不管在干什么,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拿眼角去瞟他,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下,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问出口,毕竟那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她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而端木洌不知是根本没有觉察到她的异常,而是故意装作不知,总是他倒是一切如常,跟潇琳琅有说有笑。
其实除了急于知道答案的迫切,潇琳琅内心更多的则是害怕,她真的很害怕端木洌真的就是当日的面具恶魔!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有着隐隐的期待,希望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因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夺走了自己的初夜。
一夜的时间就在潇琳琅极度矛盾的心情中度过了,第二天早上赶到公司,端木洌还是一切如常地工作着,而且因为昨天晚上睡眠充足而神采奕奕,精力十足,看起来竟像是比往常更加俊朗帅气了。相比较而言,几乎一夜无眠的潇琳琅则满脸憔悴,好像工作了个通宵一样。
端坐在电脑前的潇琳琅本想借集中精力工作来驱散那些关于夜鹰的胡思乱想的,不过可惜昨夜囤积的睡意居然就在这个时候翩然而至,困得她呵欠连连,泪眼婆娑,很快便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知云里雾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潇琳琅突然感到有人在轻轻推着自己的胳膊,并且在她耳边轻声叫着:“琳琅!琳琅!醒醒!你这样睡觉会感冒的……”
“嗯……哦……”潇琳琅不舒服地皱了皱眉,然后慢慢抬起了头,视线里还是一片模糊,暂时没有焦距,“谁……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了!不然你希望是谁?”端木洌被她迷糊的样子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摇了摇头轻轻呵斥了一声,“你也真是的,犯困不会到里面的休息室睡吗?那里边又暖和又清静,睡起来还格外舒服。你倒好,趴在这里睡得那个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啊?真的?”潇琳琅一听这话,忙不迭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嘴角,可是一阵麻酥酥的感觉立刻传遍了整只胳膊,非常难受,“哎呀……麻了……”
“别乱动,一会儿就好了!”端木洌忙轻轻按住了她的胳膊,同时力道适中地帮她揉了几下,满眼的宠溺,“琳琅,进去睡吧?你怎么困成这样啊?昨晚不睡觉干嘛呢?”
“干嘛?光顾着想夜……业务上的事了。”刚刚睡醒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恢复正常的功能,所以潇琳琅差点顺嘴把夜鹰的名字说了出来,不过幸好她反应够快,居然顺势扯到了工作上,真敬业啊。
端木洌当然知道她嘴里的“夜”非彼“业”,但也不去拆穿她,笑了笑说道:“工作是需要做,不过也不用这么没日没夜,走,进去睡。”
“不了,睡了一觉好多了。”潇琳琅感到自己的胳膊不再那么麻木瘙痒,所以站起来稍稍活动了几下,“对不起总裁,我不是故意在上班时间睡觉的……”
“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你最近挺累的。”端木洌别有深意地看着潇琳琅水灵灵的眼眸,有些语带双关地说着,“琳琅,有很多事情呢,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就只能选择面对,而没有办法逃避。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很多事情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有时候只要换个角度想问题,就会看到不一样的结果……”
潇琳琅原本还只是随便听听,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是端木洌越往下说,她就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充满探究地看着侃侃而谈的端木洌:“总裁,你好像话里有话,是在……刻意地提醒我什么吗?你指的是不是我曾经为了还债而卖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