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随意见了礼,边走边谈。
贾林道:“恭喜子羽今日出狱,我方才去子羽家中,得知子羽来寻赵子范,遂特意来寻子羽。”
褚燕:“多谢子云前来看我,我正要去寻子云。”(贾林表字子云)
贾林笑道:“早知如此,我就在家里等你了,何必如此奔波。”
褚燕也是无奈,幸好二人在路上遇见了,否则岂不是又要错过。
贾林道:“子羽刚出狱,恐怕还不知道,赵子范因为发明了牛痘,已经被天子封侯了。”
褚燕道:“何为牛痘?”
“就是把牛出的天花,接种到人身上,之后就可以防治天花疫病。”
褚燕:“……”
这是什么操作?完全不理解。
贾林又道:“子羽入狱之后,赵子范对伯母多方照顾,很是殷勤,不知是何故事?”
褚燕:“我说我自己也不明白,子云可信?”
贾林道:“我自然是信的,赵子范非常人也,行非常之事也不足为奇。”
说话之间,二人便又回到了褚家宅院。
见过阴氏之后,褚燕便向阴氏说明了赵风并不在家中,而是在城外庄园之中,打算明天再去拜见。
阴氏表示如此也好,晚一天也没什么。
……
二人来到褚燕房间。
贾林道:“子羽以后有何打算?”
褚燕叹了口气:“还不曾想过。”
贾林又道:“虑虒侯在招门客,子羽可有意?”
褚燕:“哪个卢宜侯?”
“就是赵风赵子范。”
“啊!”褚燕吃了一惊,然后有些纳罕的说道:“原来那两个字读作‘卢宜’?”
贾林笑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据说赵子范自己也以为封的是卢宜侯,而不是什么虑虒(音绿丝)侯。”
褚燕也笑了笑:“怎么封在了这么个地方,大伙儿连名字都叫不准。”
“谁知道呢,据说是因为有皇子出生,大赦天下,赵子范才顺便被封了侯,否则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褚燕大笑:“赵子范这是和我一样啊,都是借了小皇子的光儿。”
贾林笑道:“确实如此。不过,赵子范这一封侯,赵氏便顺势而起,越发势大了。”
然后,贾林又低声说道:“听说县里许多大户欲与赵氏结亲,不过还是要看张氏的意思。”
褚燕道:“若张氏有意,别人恐怕是没机会的。”
“赵氏有兄妹三人,去而求其次亦可啊。”
褚燕摇了摇头:“以赵子范之精明,定不会把弟妹的婚事早早定下。”
贾林觉得两个人有点说跑题了,遂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赵子范之前特意交好子羽,而今又在招门客,子羽当何去何从啊?”
褚燕皱眉想了想,之后才无奈说道:“……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贾林道:“而今赵氏势大,得罪不起,且赵子范又有恩于子羽,拒之恐怕不妥。”
褚燕看了看贾林,忽道:“子云可有意为赵氏门客?”
贾林苦笑:“我虽有意,可是却与赵子范素无来往,并不熟悉,只恐赵氏不纳。”
褚燕道:“赵氏欲大兴,定不会将豪杰拒之门外,以子云之才,定会为赵氏所重。”
贾林道:“我不知赵子范,赵子范亦不知我。且赵子范身边,人才济济,就连张继文,都辞了县吏的职位,给赵子范做了的门客。而以赵子范对子羽的重视,想来子羽定会成为赵氏座上之宾,所以,在下想请子羽先行一步,查一查赵氏的虚实,之后在下才好准备一二。”
褚燕:“……”
合着你是想让我当个探路的马前卒啊。
“张继文果然投了赵氏门下?”
褚燕有些疑惑,张武出身张氏旁支,又是县吏,前途正好,且为人稳重踏实,仗义果敢,为真定的少年们所敬重,没道理投入赵氏门下啊?
贾林道:“前一阵子张继文的母亲病了,据说是赵子范用了神药才治好……”
褚燕了然,张武这是欠了赵风天大的人情啊。同样,自己欠的人情也不小。
褚燕有些头疼……
贾林见褚燕沉默不语,遂告辞而去。
送走贾林之后,褚燕又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大不了就先给赵氏做几天门客。
……
第二天,当褚燕来到赵氏庄园的时候,赵风已经恭候多时了。
对于三国时期真定县仅有的三个历史名人,赵风还是很看重的。
赵云是自己弟弟,夏侯兰是赵云的发小儿,这两个人赵风一穿越就见到了,只有未来的黑山贼首领张燕,赵风发现居然没什么印象,这简直太神奇了。
赵风也知道,未来的张燕现在还在叫褚燕,只是找到人的时候,人却已经进了牢狱,还真是赶巧了。
于是,赵风只好多多照顾褚燕的母亲,刷刷存在感。
更巧的是,汉灵帝这一大赦,不仅他自己封了侯,褚燕也提前出狱了。
赵风琢磨着,褚燕这两天也该来拜见自己了。毕竟自己现在封了侯,是不能主动去找他的。
若是如此,就算日后褚燕成了赵风的门客,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因为赵义张武等人定会看他不顺眼。
韩非子说过,君主若是特别宠爱臣下,这对臣下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而此时的褚燕,已经被庄园外边那络绎不绝的人群惊呆了。
这些人都是来种痘的,都是这附近几个庄园的人。
自从整个冀州开始推广种痘以来,真定县就设立了几个种痘点儿,赵氏庄园就是其中之一。
同时,赵风也把种痘当成了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
下人引褚燕进了堂屋,褚燕就见到了赵风,以及赵风身边的一群人。
这些人对褚燕早就闻名已久,毕竟赵风三番五次的给人家老娘送东西,结交之意路人皆知。
这一群人中,有些人褚燕认识,比如张武和赵义,其他的也大致能猜出一些。
“拜见虑虒侯。”
褚燕还是决定要大礼参拜赵风,毕竟赵风现在是个侯爷了,礼不可废,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赵风笑了笑,不等褚燕行礼,便上前把褚燕掺了起来,携着他的手一起坐在了榻上,其余人等则在两边陪坐。
“子羽近来可好?伯母身体无恙?”
赵风说完,褚燕忙起身施礼,而赵风又把褚燕拦了下来。
“子羽不可多礼,‘虑虒侯’三个字也不要再提了。”
褚燕无奈,只好拱手说道:“皇恩浩荡,燕可以提前摆脱牢狱之苦,幸赖侯爷相助,家母无恙也。”
赵风道:“子羽可称呼我赵君,或者主公也好,不知子羽以为如何?”
褚燕忙道:“燕无才无德之人,恐配不上侯府门第。”
赵风笑道:“子羽是什么样的人,赵风还是清楚的,子羽帮朋友打抱不平,结果朋友跑路,子羽却留下了替朋友入狱,如此义气之人,岂是无才无德之辈?”
“褚燕惭愧。”
赵风接着说道:“而今天下汹汹,流民四起,正是英雄用武之时。我辈皆出身草莽,为世家大族所轻,只是赵氏有幸忝居尊位,遂欲集合真定乡党,大家团结起来,一起作一番事业,子羽以为如何?”
褚燕:“……燕还需问过母亲。”
“这是自然。”赵风笑道,“今日当大摆筵席,与诸君共谋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