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知阳一路往北,根据思思所说,她们在漠州遭遇北域士兵集中围攻的时候,冲不出来,只能一直往东跑,在大概跑了四十里后因为太过混乱而被冲散,事后思思也在那一片区域找过,除了傅千禾,剩下的人均被杀害抛在雪地里。
思思不敢想象傅千禾若是被抓住会是怎样的后果,但一个人实在没办法,只能迅速回东都找人帮忙。
现在,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因此,按照路线,岳知阳三人从漠州开始一直往东,七拐八拐进了北域管辖的城镇:拿勒。
“公子,属下去问问当地的客栈老板。”思思加快一步走到岳知阳面前行礼。
“去吧。”
“是!”
岳知阳看着思思离开,侧身对荣柯吩咐。
“荣柯,你去官府问问有没有消息。”
“公子,我们这是在北域,这……不太好查啊。”
“你是不是笨?”
“属下……”荣柯突然不知所措。
“你走的时候身上带钱了吗?”
“噢噢噢,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荣柯转身迅速没入人群里。
岳知阳看了看周围,提步进了一家带着东域图案的茶楼。
岳知阳找了个偏一点的位置坐下,茶仆端着茶水走过来轻轻放在桌上。
“请问,最近你们这里有东域的人来过吗?”
“客官您说笑了,我们这里挨着东域,每天来往的东域人自然很多,不过这几年两国交恶,倒是少了很多。”
“门前的图案是东域的,你们这样明目张胆,不怕被官府直接抄了吗?”
“嘿,公子别担心,此楼能在这几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它的原因的。”
“我有一事想打听打听。”岳知阳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茶仆见着后向岳知阳方向靠了靠。
“公子请说,但愿能帮上忙。”茶仆默默将玉佩嵌入紧袖中。
“这段时间拿勒可有五尺余高,长相干净利落,梳着兵将发型的东域女子来过?从哪个方向来,又去了哪个方向,或者,是否还留在拿勒?”
“公子还有其他要求吗?”茶仆问道。
“她,还好吗?平安吗?身体状况怎么样?”岳知阳终于问出了几个月来最想问的话。
“公子稍等,我去后边问问。”茶仆退下去了茶楼后边。
看着茶楼里各色人士进进出出、高谈阔论、小声八卦,岳知阳握着热茶的手紧了紧。
茶仆走到茶楼后方,向坐在院子里的人鞠躬:“祭师,他来了。”
“只须回复,未曾见过。”男子用手敲着面前的石桌。
“是!”
“等等,......你跟他说,只见过一男一女路过这里,十天前已去往东边。”
“是!”茶仆退下。
男子继续敲击着桌子,思绪已经飘得很远,终究还是不忍。
“公子,十天前有一男一女从此地路过,往东边去了。”茶仆来到岳知阳面前。
“……一男一女?……多谢。”岳知阳愣了一下,向其致谢。
“钱货两讫而已,公子不必言谢。”茶仆退下。
岳知阳在茶楼坐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回到街头他们三人分开打探消息的地方。思思和荣柯早已等候在那儿,看见岳知阳过来,思思行礼:“公子,我问过此处所有的客栈老板了,最近没有东域女子入住过。”
“官府也没有抓到过东域的女子,不过前几日曾在大街上抓捕过一个东域男子和一个东域女子,被他们逃了。”
“逃了?”岳知阳思索了一下,“有打听到他们原来的住处吗?”
“官兵说当时抓捕的时候是有人指认出来的,原本是住在西边一座山上的,那个地方已经被官兵抄了。”
“我们去看看。”若能找到蛛丝马迹,便能放心地往东边追去。
“是!”
三人策马往山上去,行了大约四十里路,来到了一栋简陋的木屋前,里面没有人,桌椅之类的都被掀翻,屋里因为没有生火保暖,现在比室外还要冷。
思思翻了翻炕上的棉被,枕头下面是一张杂乱写着东域文字和图案的纸条,看着字迹,应是男子所为。
“这上面写的,为什么这么熟悉?”荣柯凑了过来,看着思思手上的纸条。
“公子,这好像是一道符咒。”思思将纸条递给岳知阳。
岳知阳接过,皱着眉头:“这是祭师所为。”
“祭师怎么会住在这儿?”荣柯不解,看着木屋里简陋的摆设,灵庙祭师有着操控灵物的能力,哪怕能力再差,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除非……”
“除非他本是在这儿等着谁!”思思反应过来。
“回镇上!”岳知阳将纸条收好,转身出了木屋,三人骑上马,往山下奔去。
岳知阳三人一路奔到茶楼下,走在前面的岳知阳急匆匆地踏入茶楼,被茶仆拦下:“公子,知而却返是为何?”
“人呢?”
“谁?”茶仆淡定地拦着三人,不让进茶楼,“客官们,未经我家主人同意,你们可不能擅闯。”
“我再问一遍,那女子呢?!”岳知阳心里有些焦急,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
“公子,之前已经说过了,一男一女十天前已去往东边。”茶仆顿了一会儿,“我家主人已经离开这里了。”这是之前主人让他转达的。
“离开了?”岳知阳心头一颤,原来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岳知阳默默地抓住袖子里放好的纸条,退了两步,回身上马,对着思思和荣柯说道:“去东边!”
太阳已经开始往地面垂落,将三人离去的影子拉得无限长。
两人一马终归是跑不了多远,在确定身后无人追捕时,傅千禾同何生晏在一处驿站歇了一晚。
拿好锁匙去二楼客房休息时,跟着傅千禾到了客房门口,何生晏问出了困扰他大半天的疑问。
“青和,你带我去黄源,目的是什么?”虽然能确定青和不是为了把他卖了才把他带出来但他想不通为什么要去那个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我要是把你留在那儿,你现在正在北域的大牢里。”
“……你不是一般的女兵。”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女兵了。”老娘是将军!
“将你送去北域官府,我应该会获得不少的奖赏。”何生晏上下打量着傅千禾。
“你会获得叛国贼的荣誉。”出卖本国将士,傅千禾毫不犹豫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罢了罢了。”何生晏挥挥手。
“到黄源你就知道了。”傅千禾打开客房的门,“还有事吗?”
“没有了。”何生晏站着没动。
“那你还杵在这儿干嘛?你不累吗?”快走开,我要休息了。
“哦哦好。”何生晏反应过来,回身拿出锁匙打开了隔壁的客房。
……
“醒醒!”傅千禾轻声轻脚猫进了何生晏的房间,压低声音,用手推着正熟睡的何生晏。
何生晏微微睁开眼睛:“嗯?唔——!”你怎么在我房里?!
何生晏后半句被傅千禾用手堵了回去,此刻正睁着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傅千禾。
“有官兵追到这儿了,我们从窗口出去。”傅千禾小声地说着。
“嗯嗯。”何生晏示意傅千禾将捂住他嘴的手放开。
傅千禾跟何生晏没有骑马,为避免被注意,俩人徒步往南,打算先进入东域境内再去往黄源,而马匹在傅千禾的指示下自行寻路悄悄跟在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