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酸酸的,杨艾别过头去,嘟声道:“有什么好不放心我的,我过得好好的,吃好睡好穿好,什么都好,你与其关心我不如去关心你的宝贝儿子吧。”
“他才没有什么好关心的呢,他的命都已经注定好了,他要毁在他那个太子妃贾南风手中。”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贾南风做太子妃?”
“虽然是帝王,可其实很多事都是不由自主的,贾充虽然前几年去世了,可他在朝廷中的势力还是很强大,他的女儿现在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暗中也培养了很多势力,要铲除他们并非一朝一夕能成。更何况,这西晋看似统一了,可其实内部还蕴含着大量的矛盾并未解决,分崩瓦解只是迟早的事,估计我死后不久就会有八王之乱了。”
“哎,有些事明明知道会发生,可我们却无能为力,因为我们只是历史中的个别人物,而整部历史全是由全部的人组成的,不是凭靠我们单薄的力量就能够改变的。”
“所见略同。”云逸与杨艾相视一笑。“所以,对于即将的混乱,我只保你平安,今日接你来的三人是我的亲信,武功了得,从今天起他们只听从你的命令。若是你无意中卷入其中,起码你还能够全身而退。”
杨艾撇撇嘴:“我倒觉得我不会卷入其中,你多虑了。”
“那可未必,贾南风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潘岳。不要小看了那个女人,她心狠手辣的程度可以到令人发指。还有,尽量不要让潘岳靠近那个女人,若是她再给潘岳下了断情蛊,配合着炎雪余毒,你势必就要死在潘岳的手里。”
杨艾象征性地笑了几声,道:“没那么夸张吧?什么断情蛊?”
“断情蛊,断情绝爱,中蛊之人丧失心志,杀害最爱之人。”
“可是……可是他最爱的人,未必是我呀!”
“是不是你,你难道还在怀疑么?那你也未免太迟钝了吧。”
杨艾不语,她真的很迟钝,不懂得感情。
“我昔日贬潘岳离开洛阳就是出于此意,若是他在洛阳呆着就会给贾南风下手的机会,所以我才尽快要你们离开洛阳,而如今又是一纸诏书将你们召回,只是为了试探潘安是否还有追逐名利的打算,若是没有,你们大可以在其他地方度过余生,若是有那么他就会带你来洛阳。”
“你的意思是,他还打算在新皇帝登基之时谋求更高的官职?”杨艾惊住了,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来洛阳当官的,他说过要陪她在中牟度过一生,可是不争的事实是他的确来了。
“官职对他而言是不谋而得的,他的才华毋庸置疑,我预料大概衷儿登基之后太傅杨骏或是卫瓘自然会给他一个官职,这样他便会继续留在京城。然而,若是他继续呆在洛阳,于他自己而言并未有多大的坏处,说不定还能攀附上未来皇后,可是于你而言,却是性命堪忧。”
杨艾不禁颤抖着,道:“你的意思是,他明知会如此,还……”
“不错,所以我才越发认为你的处境很危险。试想一下,若是每夜你枕边的人要害你,你又如何会去防备他呢?不是我多虑,而是不得不防,其实顶多不过一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最相信的人杀害,那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死法。”
“我明白了。”她不敢去想,潘安会如此待她。
“好了,你们三个出来一下。”云逸一声令下,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单膝而跪,云逸对他们厉声吩咐道:“从今日起,杨艾小姐便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要听从她的一切安排,保护她的生命安全,明白么?”
三人异口同声:“明白。”
“把面纱摘下来,让杨艾小姐看看你们的样子。”
三人一起摘下面纱,都是一副副精致的面孔。杨艾调侃道:“我都快要以为你给我选这些美男给我消遣呢。”刷刷刷,三人的面颊全都红了,还挺稚嫩的嘛。“他们多大了?”
“都是十七岁。”云逸手一挥,他们立刻就消失了。“想不到你也是色女一个呀。”
“什么色女呀,我这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而已。”
“话说你天天欣赏中国古代的第一美男居然还不会厌倦?”
“有些人是百看不厌的,潘安就是典型。”
“可是要小心不要被他迷昏了头脑。”
“知道啦。”瞧见云逸的倦容,杨艾心有不忍。“要不我先回去吧,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我们再聊一会儿,反正我什么时候死都是一样,再怎么休息也不会不死。”
“照你这么说,每个人都不用休息了,因为每个人都会死嘛。”
“那可未必,我有种预感,你估计会长生不老也说不定。”
“别!我可不想活一大把年纪,不是件好事。”
云逸轻笑两声。
“杨艾,帮我一个忙成吗?”
“什么忙?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
云逸幽幽道:“若是将来你能够见到卒羽,替我转达一句话,说我永远也不会怪她的,我永远祝福她和元海。”
“你真有这般豁达?”曾经的爱人最终也难逃悲惨的结局,这就是他们一直奉为的宿命么?
“不豁达又能如何?她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愿她能顺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这就足够了。”爱到这个地步,难人可贵。
“杨艾,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当年,我一心想要你进宫,其实我是想凭借我的力量保护你,可是我知道这皇宫的可怕,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任由你在民间随心而活,至少要活得比我好,我也就安心了。至于谢玖,若是你有能力,就带她出去吧,不过她的儿子司马遹必须留在皇宫中,这个时期少不了他。”
“可是那个孩子……”
“我知道。可是若是少了这个孩子,将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也许会比历史写得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