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洵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爱戴的夫君,内心止不住的怨恨,自己一直恪守贤良淑德这四个字,为整个林府上上下下的操劳,本以为夫君一定会看见她的辛苦,却没想到这么些年的付出得到的只不过是一纸休书,只因为长公主的小女儿熙云郡主恬不知耻的看上了这个已有家室的男人。
“林墨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问你为什么啊!”阮洵泪眼朦胧的抓紧林墨彰的衣袖问道,林墨彰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妇的女人,内心止不住的厌恶,缓缓开口“此事家族内商议已有决断,你阮洵不守妇道,克扣下人,贪污公账,念在嫁入我林府多年便只写下休书免去押送官府,阮洵多年夫妻情分我劝你最好识相自行离去。”说罢毫无留念拂袖而去。
阮洵看着林墨彰的背影,又哭又笑,心底一阵悲凉,林府为了不被外人诟病,连这种不要脸的诬陷行为都做了出来,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样的人家,这时吴嬷嬷走了进来,看见阮洵这副样子也忍不住淌下了泪“小姐你莫要哭了,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别让那些黑了心的腌臜货贪了您带来的嫁妆,夫人生前仅有的念想都在里面啊!”吴嬷嬷是母亲当年亲自为阮洵调教的心腹,这么些年说句越矩的话早已把阮洵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见阮洵这副样子吴嬷嬷的内心也是十分心疼。
听见吴嬷嬷这句话,阮洵想起了早逝的母亲,两年前五王夺嫡,父亲阮成仲因坚持不渝的做保皇派,不知挡了谁的路竟被诬陷贪污受贿,可怜父亲生生从三品大理寺卿贬为七品县丞外放到一个不知名的西北县城,母亲本就体弱,因前往外放路途坎坷气候恶劣几经病倒最终年仅三十有二便撒手人寰,当年听到这个消息阮洵犹如天塌了一般,痛苦欲死,且自从父亲被贬整个林府对她的态度就一日不如一日,阮洵渐渐明白父亲还是看错了人,父亲当年因不愿阮洵受高门贵府规矩压抑之苦,便把阮洵低嫁给了五品通政司参议林正南的嫡长子林墨彰,当看到林墨彰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模样阮洵也就点头应了,谁知整个林府光鲜亮丽的表皮下竟是如此攀炎附势狼子野心。
“嬷嬷,我没事,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阮洵被吴嬷嬷从地上扶起坐到床边,吴嬷嬷看着阮洵满脸的泪痕,心下不由的开始为她打算“小姐,待我们拿回属于你的嫁妆,我们就置办掉京城的产业前去寻找老爷吧,待到大少爷科考后做了官,没得到时候也能回来找这林家算账”阮洵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哥哥阮远舟也是一个有才华之人,只不过因为母亲守孝没有参加一年前的科考,哥哥自小用工,相信这次科考定能成功,如今哥哥应该正赶往京城了吧,想到哥哥即将前来,阮洵的内心定了定。
这时红霜推门进来,端着碗药行礼后道“小姐,该喝药了。”红霜是一直跟在阮洵身边的一等丫鬟,阮洵对她也是十分信任,便道“端过来吧,嬷嬷给我去找一碟蜜饯来吧。”吴嬷嬷笑道“小姐还是这么怕苦,老奴这就去。”看着这碗黑漆漆的药,阮洵内心不知道为什么赫然一凉,红霜看见自家小姐一直端着却没有碰唇,内心止不住的慌乱,扯出一抹笑“小姐莫不是怕烫,奴婢来喂您吧。”说着端过碗强硬的塞进阮洵嘴里,那架势竟是想要直接灌下去,阮洵一直养尊处优力气怎能敌得过一个丫鬟,推搡之下还是被灌了几大口。
守在外屋的两个丫鬟清瑟和翠萝听到动静,急忙进了里屋,来不及行礼看见红霜这样对待小姐两人慌乱扯开了她,阮洵失去了钳制止不住的咳嗽,想要呕出那碗药,却迟迟不见有效,渐渐的阮洵开始腹痛难忍,清瑟看见自家小姐面色这般惨白慌张的叫道“翠萝翠萝,赶紧去叫吴嬷嬷来,快去啊!我来钳住红霜!”阮洵这时强忍腹痛只是喘着粗气问“红霜,是…是谁叫你做的?”红霜满脸癫狂“小姐应该心知肚明自己挡了谁的路吧,只要小姐死了,熙云郡主进门才不会有闲言碎语啊哈哈哈”阮洵内心明了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抢了自己的夫君,甚至还想要自己的命?阮洵的眼前开始涣散,脑海里回想着这一世的愁怨悔恨,一滴血泪慢慢的从眼角滑落,啪叽,落在白地毯上,如一朵梅花般妖艳美丽。
阮洵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她看见了自己死后,吴嬷嬷与红霜同归于尽,一众丫鬟死的死卖的卖,哥哥赶到京城得到的不过自己的死讯,林府密谋怕阮远舟当真有了出息雇凶打断他的双腿以绝后患,得知这些阮洵如疯子般拼命的嘶吼阻止却只能如透明一般从他人身上穿过,眼睁睁看着哥哥从此变成残废,她看见父亲得知一双儿女的惨讯禁不住打击直接倒床瘫痪,与断腿的哥哥沦落为乞丐,看见熙云与林墨彰在当初自己的卧房中翻云覆雨好不快活,看见哥哥想要报仇却连熙云的衣角都没碰到却被侍从们当成刺客殴打致死,这一幕幕阮洵哭喊叫着疯了一般的挥舞却都无法阻止。
阮洵的内心犹如一片死灰,这时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吸力,终于要结束了吗?此刻阮洵的内心有着一股滔天恨意,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阮洵定要让林墨彰,林府!熙云!不得好死,万劫不复!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