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设在外宫,听着虽是和内宫离得很近,但是实际上很有一段距离。
赵晗沐坐在软轿上一颠一颠的,觉着自己饭可能都要吐出来了,头一次对轿子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
沿路里绿荫丛丛,一团映着那一团,连空气中都带着些清新生机的味道。
宫里每天都有人清洁打扫,石板地上,没有一块缝隙有杂草,也没有一束枝丫允许旁逸斜出。每一处都精致规整,每一处也彰显着身份和地位。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过呆板没有灵性,时间久了就会很压抑,或者有些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被逼的疯了的吧?赵晗沐如是想着。
不过,万幸,成亲后就可以搬出去,自建公主府,不再居住在皇宫里了,赵晗沐嘴角勾了勾,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永谨公主到。”赵晗沐行至门口时抖了一抖,回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小太监,没想到人长得挺矮个儿的,嗓门倒不小,那一嗓子差点把她带走。
宴会还没入席,所有的人都在厅前的花园前等着帝后到来,再入席。
赵晗沐是圣源的嫡公主,拥有的不仅是血脉优势,还有皇帝的宠爱,所以对她来说,恃宠而骄真的不算什么。
但有的人却通常把这些扩大化,以至于赵晗沐在民间的口碑和名声一直不怎么好。赵晗沐自己对这事到时不置一词,笑笑就过了,以至于这种谣言越演越烈,除了身边亲近之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性情。
这也是甄柳为赵晗沐张罗了好几次“相亲宴”,而来的人几乎都是歪瓜裂枣的原因——真正的好儿郎对公主殿下退避三舍。
所以赵殿下辅一进入,众人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一变,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对身边的花花草草十分感兴趣。
唯有一人勇敢的迎接上去。
此人一身淡黄衣裙,腰肢柔软纤细,身材十分傲然,青丝迤逦,只簪着几只乌簪,打扮的素雅别致,清晰脱俗。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着实令一些男人忍不住心动。
她走到赵晗沐身边,伸出手想挽着赵殿下,笑意盈盈的说,“妹妹来了。”
言语间八分热情确实透露出来了十分,声音轻柔,像是带起了一股春天的风,直直的吹到人的心里去,吹的人心直痒。
赵晗沐反应过来,这是她那便宜叔叔,淮阴王赵铎的正房嫡女赵珞珞,不是皇室血脉,但因祖上救驾有功,故归为王室年芳十六,是京城第一美人,也是第一才女,王公贵族中适龄青年的梦中情人,提亲的人把门槛的踏破了。
若这之中有一次成了,那也算是一段佳话,但是这位美人才女却一个没嫁。对外说是不舍家中父母,可事实是怎样的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赵晗沐抬头一下,却不理会她的手,语气亲热的说到:“这是郡主姐姐?”没错,淮阴王嫡女被封郡主,但是这个郡主水分很大,因为她没有封地,有的不过是个名头而已。
“好久都没见着了,不知近况如何?可有觅到姐夫?莫不是今日来,就是来见见我那未来姐夫的?”三问一出,在场的男子都兴奋起来,能得如此美人青睐的确是令人狼血沸腾。
“……”赵珞珞尴尬了一瞬,只干瘪瘪的说到“此事不急,此事不急。”
真的不急?那倒不一定。
上一世赵珞珞同赵晗沐处好了关系,借着她的关系,在宫内混的极熟。在某一次皇上醉酒后,趁机爬上了龙床。
并且不止一次的和淮阴王递信,让他在朝堂上举荐赵晗沐去和亲。
在赵晗沐和亲后,又在后宫掀起宫斗,处心积虑的针对甄柳,甚至设计害掉了甄柳的孩子,是的赵景和和甄柳日渐离心。
上辈子赵晗沐最后悔的事,就是因为自己,而引狼入室,让自家皇嫂受到了许许多多的伤害,让皇兄和皇嫂感情分裂。
如今重活一世,且看我收不收拾得了这多白莲花!
赵晗沐找了一处亭子坐下,慢悠悠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茶不错,就是点心过分甜了,多吃两口容易腻口,这点不如自家的小厨房,赵殿下如是评价。
赵珞珞自来熟的在旁边坐下,扯着赵晗沐说东说西,但中心始终围绕一个。
“妹妹,这糕点着实精致,内宫的糕点是不是比这还要好啊?”绿茶出招,我得迎战啊。
“其他宫里好不好我不知道,我皇嫂宫里的是一绝,那里的厨子都是我皇兄从民间搜罗来的,就为了哄我皇嫂开心。”扎你七寸,就问怕不怕?
赵珞珞动作僵硬了一瞬,转而又说到“是吗?看来皇兄和皇嫂琴瑟和鸣啊。”
“那可不是,看得我都想嫁人了。哎,姐姐,说起嫁人,你可有心上人啊?”赵晗沐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周围各个竖着耳朵,无心讲话,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赵珞珞有些尴尬,只说了句“此事不急,妹妹独酌,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匆匆离去。
赵晗沐勾了勾唇,才这就受不了了?放心,以后有你受的。
赵晗沐又品了一会茶,这期间一个来跟她搭话的人都没有,赵殿下一个人着实无聊,于是起身去园子里散步。
要说这皇家园林果然担得起“皇家”二字,曲径通幽,小园香径都不足以概括它的美。
已然是夏天了,触目可见的都是绿,绿中点缀些花,浓情重义,不俗,只是觉得赏心悦目,视觉上的冲击可见一斑。
路不是普通的青石板路,而是鹅暖石铺就的,在绿色的世界里,一模白色曲曲折折的蜿蜒向前方,倒是很有一分禅意。
赵晗沐对这院子里几朵月季出来神,粉红的花瓣很是绚烂,在绿色的背景下煞是好看,有一种柔嫩和生机。
可是赵晗沐不喜欢,她喜欢的是那种能开花也会结果的植物。有个人告诉过她,万事万物都有结果,没有结果的东西只是空有其表而已,活得不长久,也没有价值。
她上辈子就像这些只开花的植物,没有结果,也接不了果,最后什么都没有。
“看殿下此种情况,似是喜欢这月季?”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