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班会课班主任全权委托了班长。
叫到云昭昭名字的时候,云昭昭抬眼看过去,对上于琛清凌凌的目光。
她走进教室,目不斜视地走到了他旁边。
没有一点停顿地走过坐下。
“我还以为你又要去最后面呢。”于琛笑道。
“我说过好好学习,不只是说说而已。”云昭昭神色很淡,“时间确实不多了。”
于琛耸耸肩,不再说什么。
秦殊坐到了云昭昭旁边,毫无阻碍。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希望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云昭昭晃荡着笔在草稿上写下丑丑的字。
秦殊回她:如你所愿。
最后一届文理科,没有复读的选择。
秦殊拿出了语文卷子。
秦殊看了会答案,说:“我觉得很没道理。”
云昭昭莫名:“怎么了?”
“我问你,小明在日记本上写今天下雨了,这代表了什么?”
“表达人物心情不佳……”
“错!表达的就是今天下雨了。”秦殊义愤填膺,“你们这叫过度解读!”
云昭昭无语,又觉得好笑,到底还是正色道:“小明的一天肯定不只有看见下雨了这一件事,那他为什么偏偏挑了这件事写进日记?我认为,要么是心情不好与下雨共情,要么是环境限制很少下雨而产生新奇感,要么是下雨的日子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所以他才会特意写下雨了。如果有这样的题目,那么我方才说的就是表达人物情感、点明环境背景,照应前文伏笔三点。”
秦殊:“强词夺理。”
“语文大题解答都是有模板的,如果想不到,就套模板,”云昭昭给他讲:“比如,情节作用就可以分为这几点……”
她讲的很仔细。
落在别人眼里,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一个人认真的时候最帅。
她也曾是光芒万丈的存在。
云昭昭的英语并不好,经历了长时间的荒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没有关系,一个人只要愿意上进,就不会没有办法。
云昭昭走在学校的跑道上,戴着耳机转上一圈又一圈。
秦殊一直陪着她。
有时候云昭昭累得打瞌睡的时候会突然想到,秦殊就像为了她才存在一样,像一个臆想的人。
他虽然有点憨憨,有点智障,但也有点可爱。
一想到过去,就朦朦胧胧地蒙上了雾,似真似假。
云昭昭在日记本上细细地描写秦殊,写他的傻乎乎,写他的可爱,写她不清不楚的喜欢。
日复一日。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
如果没有尤琴的一通电话,云昭昭简直都要忘了,自己如同天煞孤星的体质。
那天的天色阴沉,云昭昭在家里整理乱糟糟的笔记。
“南广路废工厂……”
电话那边只说了一个地址。
然后就挂了。
云昭昭来不及思考,直接冲下楼。
秦殊刚停了车在她门口。
“我去……”
“开车吧。”秦殊把摩托车让到她手上。
他也不问为什么。
云昭昭心里惦记着尤琴,来不及多想,点点头就开走了。
云昭昭在乎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尤琴只是其中一个,对她来说却是相当于人生导师的存在。
云昭昭是个很神奇的人。
云昭昭总是靠近那类满身阳光的人,这样的人身边的人不会少,她却能成为最特别的一个。
真心相许。
尤琴性格比较天真,身上也没有什么重担,认为这个世界上好人更多。
云昭昭不这样认为。云昭昭没有跟她争论过。
尤琴无忧无虑,家庭富裕,喜欢弹钢琴,单纯的喜欢,云昭昭不懂钢琴,只觉得她弹的很流畅很好听。
在尤琴不知道的地方,云昭昭跟很多人动过手。
云昭昭和她成为朋友之后,就发现了危险与安全并存。
云昭昭是会打架的。
盲猜这次是商业恩怨。
云昭昭单枪匹马地蛮冲过去,就是拼着自己的生命她也要保下尤琴。
她不知道秦殊悄悄地跟着她。
秦殊一开始是没想起来的,但琢磨着琢磨出一点不清晰的印象,好像是他在病房外看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想不起来准确的情况,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一切都是模糊的,理所当然,他上一世的记忆不该属于这一世的他,更何况他交易出去了爱情。
他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可能是难过吧。
他小心翼翼地跟着云昭昭,努力隐藏自己的存在,随时准备好为云昭昭挡下可能发生的危险。
这是一所废弃工厂。
云昭昭毫不犹豫地停了车往里跑,一腔孤勇叫秦殊心惊肉跳,谁知道里面多少人等着。他正要跟着冲,一群人突然出现,把他拦住了。
“我们老板想请你吃顿饭。”
看来人都在这了。
为首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走到他面前,“请吧。”
秦殊的眼神从担忧恐惧变得冷淡漠然,不曾落到地上的鞋干干净净,那张笑起来明媚灿烂的脸冷硬凝固。
“我不饿。”秦殊礼貌地婉拒。
“没关系,我们老板还准备了上好的茶,”对方不依不饶,“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不爱喝茶。”秦殊说。
“那就没办法了,”对方叹了口气,“既然请不起,那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雪白的丝线在他掌心浮现。
秦殊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世为人第一场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压迫的危险,他直觉他们是冲着他来的,并且为之准备了很久。
丝线织就牢笼,目标明确地围困住了他。
云昭昭冲进工厂,刹那间山崩地裂般的哭喊刺破耳膜。
方才明明没有的。
她走过空荡荡的大厅,顺着声音的来源走进一间狭窄的房间。
奇怪,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疑似犯罪分子的人。
房间里充斥着幼稚尖锐的哭喊,云昭昭一眼望过去,都是些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小孩。
他们全部被绑着,发现她的时候又惊又喜,嘴里的爸爸妈妈变成了姐姐,救命还是没变的。
云昭昭只是看过了每个人陌生的脸,掏出一把小刀,冷静又凶残地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一样年纪的女生?”
那些个小孩子在她拿刀的那一刻就噤了声,看着她既害怕又还留着期望。
有个女孩子哆哆嗦嗦地开口:“姐姐别杀我……我知道,有个姐姐被绑到楼上去了。”
云昭昭毫不犹豫往楼上冲。
才几步,就听见楼下传来一个幼稚的男声:“你是坏人!”
云昭昭脚步没停。
坏就坏吧,她想找到尤琴,其余的等她找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