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给刻儿请的先生都在五十岁开外,有的是前清的翰林,甚至还有太子太傅,刻儿初进门看到韩冰先愣了片刻,接着脸上带上喜气,觉得他和四姑姑年纪不相上下,自然比那些老的更容易打发。
他带着挑衅的眼神望向韩冰,没想到韩冰虽面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如寒冰利剪般,只在他脸上轻轻一掠,他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竟泄了。人也变得规矩起来。
何靖华把刻儿拉到韩冰的面前,笑着对刻儿道:“刻儿,快过来拜见先生,先生可是通古博今,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日后有什么疑问,尽可问先生,先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省得每日里见到谁都问这个为什么,那个又为什么?惹得别人见到你就想躲。”
刻儿终究是小孩子,即使稍有些怕韩冰,终有他二叔在近前撑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先生既然通古博今,我想问先生个问题,为什么以往的先生都有胡子,而先生却没有。”
这个问题倒难住了韩冰,她终不能和刻儿说因她是女子的缘故,才不长胡子,略想了想,他蹲下身,在刻儿耳边悄声说道:“以往的先生之所以长胡子,是因为他们的颜面太薄,而我则不同,刻儿想以气他们之法气我,是万万行不通的。”
何琴华见韩冰貌似柔弱,身上却有一股高洁正气。他身上的锋茫,虽然被他刻意掩饰起来,举手投足间还是不经意流露出来。不觉间何琴华脸上现出赞许之色。他笑着对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何靖华道:“既然刻儿和他投缘,你就安排一下他的住处,另外将何府的规矩告诉他一下,免得日后有违犯的地方,大家都不好。如果有空的话,安排他和太太、姨太太们见一面。”
何靖华道:“以往可没有这个先例,何况他出入后堂也不方便。”何靖华一想到见那些姨太太,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何琴华道:“我叫丫头通知各房,叫她们明儿一早准备好,盛装迎候。既然同住在一府内,还是见面好,免得日后误会,分不清各自的身份,闹出笑话。”何琴华终究是对韩冰的人品不太放心,又扭头看了一眼和韩冰正交头接耳的刻儿,微微笑了笑,转身走了。
何琴华前脚刚走,何恬一路笑着走进院里,何靖华问她:“你不是说妈叫你,怎么又过来了?”
何恬笑道:“我刚跟妈说刻儿要上学的事儿,妈竟叹了一口气说,这回又是谁要遭殃了,那些老身子骨哪经得起刻儿折腾。我说这会儿不是老人家,是位少年公子,妈又说,靖华真是胡闹,老的找不到,竟弄个孩子回来,别把人家好门好户的孩子给吓坏了。”
何靖华一听也笑了起来:“你一会儿回去告诉妈,这回刻儿倒和先生投缘,说不定将来也会蟾宫折桂,省得妈总说我们家是重武轻文。”
正说着话,韩冰拉着刻儿的手,笑呵呵地从书房内走出来,何恬赶紧迎过去,笑着对刻儿道:“你奶奶不放心,怕你欺负先生,她要我接你回去,快跟我去吧,等明儿早上向众人请安后,姑姑再送你过去,也就算正式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