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华望着祝儿娇怯的背影,眉头不自禁皱了起来,心道:“她为了成全我和佳红,真是煞费苦心,从小青梅竹马的两个人,现在却似陌生人似的。她如今即能对我坦言相劝,想是她已解开心底那根结儿。”他推门走进屋,见佳红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睡梦中脸上仍带着深深的倦容,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清泉给他端上一杯茶,他摇手让她退出去。
过了半晌,佳红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孤男寡女的,让别人看见了误会。”
何靖华道:“玉露和云山在我那儿,我回去三个人都不方便,你这儿没人我又不放心。”说着扯了一床夹被盖到佳红身上:“你身上有伤,别再着凉了。”佳红道:“天热,盖了被子总觉得上不来气。”
靖华道:“这算什么,小时候在北京,夏天三十多度奶妈怕我冷,非给我盖着厚被子,夜里不知道热醒几回,每次蹬了被,奶妈就给我盖上。”
佳红想着何靖华大汗淋漓,一旁坐着奶妈给他盖被子,忍不住笑起来:“你夜里睡不了多少觉,难道你奶妈就能睡了,她还得看着给你盖被子。”
何靖华见佳红笑起来比冷着脸更美三分,病恹恹的却难掩艳丽之颜,他虽不是好色之人,竟也看呆住了。
清泉端来一碗药,何靖华接过来,一看黑乎乎的药汤子,见是中药,便问道:“大夫请来了?”清泉道:“二少爷进来时,大夫刚走不一会儿。现在可能在胡少爷那边了。”何靖华把药碗递给清泉,让她服侍佳红吃药,自己抬腿走了出来。
见大门大开着,丫环婆子站了一院子,看到何靖华走进来笑道:“这回可来齐了,快进去吧。”说笑着打起帘子,让他进去。
屋子本来不觉得小,这会儿挤满了人,倒觉得没处下脚似的,真是到齐了。
何夫人坐在炕沿边和玉露说话,何恬站在夫人旁边正擦着眼睛,何琴华低着头,林驰坐到何琴华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韩玉露,眼中满是落寞的神情。
慧姗端着药一口一口地喂云山喝,雯蓝则和谭芷手里拿着几把扇子指指点点。
里屋开着门,何笑伦正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话,那中年人穿着一件蓝布的长袍,鼻子上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镜片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进来时只听那中年人道:“少爷受的是外伤,外敷、内服的药只要跟上就没什么大碍。那位小姐可要小心了,如果不注意,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容易祛了。”
何笑伦皱了皱眉头问道:“那有什么办法,病人该注意些什么?”中年人道:“看小姐七分伤病,三分心病,若心情好,少生气,病情就能减一分,再吃些补品和降火的食物,病又好了两分。”何笑伦一一点头。
何靖华过来找大夫,正想问问佳红的病情,此时听了,心里不禁急了起来,多吃些补品和降火的食物还好办,就是不让她生气有些难,佳红是没气尚找三分气的人,何况此时在病中,难免心焦气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