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很不喜欢他眼角眉梢的盛气凌人及唯我独尊的不屑表情,本不想理他,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忍不住又低头望了他一眼,见他也冷漠地瞪视着她,眼神如冰,嘴角边的冷笑越聚越浓。韩玉露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俯身去看视马受没受伤。
“亏我好心救你,你竟恩将仇报。”骑马之人本以为韩玉露会过来扶他,见她竟不理他,反倒过去对他那匹马呵护有加,心里赌气,咬着牙扶住一棵树慢吞吞地站起身。他试着动了动,只是刚才摔硬了,腿微有些酸并无大碍。毕竟年轻,身体强壮,不一会儿已恢复如初,他见马仍侧身躺着,韩玉露正给他捶腿,气就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在马肚上狠狠踢了一脚,马忍不住低嚎了一声,翻腾半天才爬起来。
玉露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见他面色不善,正哈腰从地上捡起马鞭,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就停住身子站在一边。
骑马之人见白马身上有灰,本想用马鞭拍打它身上的灰尘,马却以为主人要鞭打它,竟吓得向旁边直躲,不知不觉间躲到了韩玉露的身侧,韩玉露也以为他要打马,伸手将马笼到了她的身后,对那年青人说道:“它已疲惫不堪,何苦再折磨它。”
年青人见她稚气未脱竟是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忍不住笑着反问道:“它是畜生不识我要做什么,难道你也不识!我只是想用鞭子拍拍它身上的灰,倒惹得你大惊小怪的。我就不信你长这么大竟没有打过它们。”
韩玉露虽觉得他并不是有意骂她,但是将她与畜生相提并论,心里也不禁有些着恼,不自觉说话声就有些浮燥的感觉:“我当然没有打过,即使犯错也是人之过,与它们何干。”
骑马人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冷笑,笑容里明显带着不屑的表情。韩玉露不理他,俯下身在河岸边拔了一把青草,扎成一束,回过身轻轻拍打马身上的尘土。
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惹得骑马人略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于嘴角,韩玉露见他久不出声,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靠在树干上,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她,她一愣,这个姿势也太眼熟了,忽然想起胡慧姗拿给她看胡云山的照片,也是这个慵懒的姿态。
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见他身材颀长、衣冠楚楚,比照片上更加丰神俊朗,虽然韩玉露心目中选夫的标准是重德不重貌,但猛看到胡云山相貌出众,心里还是很高兴,此时心情与看照片时又不同,那时婚事未定,觉得对方越好越不能心存留恋。
想到此,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她见胡云山神情冷漫,心里暗自念叨着:“听慧姗说她二哥即将回来,我爹才急忙命人过来接我,没想到竟回来如此之快,意外相遇于我到底是喜还是该忧?”她只顾低着头想心事,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忽然觉得手一松,她一愣,转过头,见胡云山已经把草束拿在手里,蹲在河边把草束伸到手里,湿淋淋的拿起来,稍甩了甩水,擦拭马身上由于出汗混于土而成的泥。
韩玉露拔了一根草,束在衣袖破损处勒紧。
胡云山瞟了她一眼:“草汁染到衣服上洗不掉,亏你是女孩子却连这点也不懂。”
韩玉露即知他是胡云山,口气已不像刚才那么生冷,心里倒有些紧张起来,红着脸说道:“线断了,不扎起来,坏得口子越来越大,回去不容易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