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听了哈哈笑起来,胡云山也跟着笑起来:“你才多大,竟知道害起羞来了。”他从敞开的窗户望出去,见韩冰身穿一身宝蓝色长袍,慢慢走进院子,与小河边韩玉露真是叛若两人,他心道:“她到底能有几个形象示人,是清丽可人的韩玉露,还是潇洒儒雅的韩冰。”
何夫人一抬头,见韩冰掀帘走了进来,雪亮的珠子在她的背后哗地散开了,笑靥如花,让何夫人猛的怔住了。
韩冰笑着过来给何夫人请安,何夫人虽心里有些疑团,脸上却笑着道:“靖华慧眼识英,给刻儿找了一个好老师,我虽没念过几天书,往日里老人们说的话犹在耳边,说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怎么画怎么是,等画满了,再想改就难了。”
韩冰笑道:“夫人如此说,倒叫我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何夫人道:“俗语说会者不难,担子轻重与否,并不一定在肩上,主要是在心里,用心则事无不成,无心,即使再辛苦也是白搭。我们家虽比不上恭王府、淳王府,也是一大家子人,每年的花销不在少数,原请的帐房主管,每日里忙忙碌碌,到年末帐还是算得乱七八糟,后来别人给阿玛又介绍了一个,年岁不大,祖母先时还不同意,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阿玛开始也怀疑,因他每次去帐房,都看那主管或者闲聊,或者算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帐,可是到了年末一看,不但笔笔帐都记得明明白白,还给来年的帐目做了个分析,多少收入,多少支出,果真来年到了年底,竟上下差不了许多,祖母竟笑着问他,是不是有神机妙算,他笑道,哪有什么神机妙算,只不过把帐务做一下分析罢了,年年的收入有据可查,花销上没有特别大事,自是上下不会相差多少。”
刻儿闻到一股饭香,见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粥,好奇地走过去问道:“这是什么粥?比往常喝的瘦肉粥还要香?”
何夫人边揉着他的头发边笑道:“给你胡叔叔熬了点燕窝粥,你平常不爱喝,这会儿怎么倒闻着香了。”
刻儿笑道:“可能是中午饭没有老师陪着,没太吃饱,饿了的缘故。”
胡云山给他盛了一碗,又给他夹一些小菜放到盘子里,何靖华见另一个食盒里一大碗肉汤,问道:“这是什么肉?”
柳枝正好一脚踏进来,赶紧过来把热汤端出来,轻轻放到桌垫上,笑道:“这是海参炖鸽子肉,厨房师傅共用了五十只鸽子,只取胸脯上的肉,另取上好的海参熬制而成,只炖了一小锅,除了老爷及五小姐外,连小少爷都没给带份。”
刻儿正埋头喝粥,听柳枝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那肉汤,眉头微皱了一下,又低下头,冷着脸继续喝粥,何靖华笑着给他盛了一小碗,刻儿头也不抬地说道:“即没我的份,我也犯不着捡便宜,祖母现在心目中,五姑姑倒比我还重要。”
柳枝因刚从外面进来,并没看到刻儿,等见刻儿不高兴,她才知道自己多嘴了,赶紧往刻儿的碗里捡了两块鸽子肉笑道:“夫人就是知道小少爷能到二少爷这儿用晚饭,所以前面才没给小少爷带份。”
何夫人笑着对韩冰说道:“我就喜欢这孩子懂事,不像别的孩子,一听没有自己的,立刻摔碗不吃了,去一边赌气。
清泉提着食盒走进来,看到屋里一大堆人,倒怔了一下,先给何夫人见了礼,然后走过去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柳枝问她都拿了什么菜,清泉笑道:“不知道夫人来了,我今儿倒比往常多拿了一些,夫人和小少爷全在这儿吃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