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儿从老头儿手里头挣脱出来,一屁股坐在他刚才那个位置,“你们既然这么能耐,刚才咋不出手呢?”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老头儿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就像反而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看甭管是寺庙还是教堂,如果想进里面求神佛帮你办点事儿,起码得拜拜才算有诚意。你刚才那么跑进来,有个屁的诚意,我不把你赶出去就够意思了!”
“……”
我心说当时都要翘辫子了,谁还有心思搁你那儿拜一拜?即便最后还是老头儿救了我,但此时我早已经在心里把他骂了千八百遍。
坐在另一张床上的老太太这会儿咳嗽了一声,缓缓说了一句:“我这边倒是不用拜。佛家讲究众生平等,求啊拜啊的和我们不沾边。”
还没等我对这番话有所表示,老太太马上补充了一句:“当然了,香火钱是得给一点儿。刚才你如果直接把钱放在我这边,这两个孽畜早就已经被我解决了。”
左右看了看这两个老神在在的家伙,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行不行。”
我看着仍然尝试着冲过来的两团粘.稠的物体,边思忖边说道,“你们两个谁能把他们给弄死,我就承认谁更厉害。到时候不管你们是要拜还是要香火钱,都好说。”
“把他们弄死?”
老两口听到我的话,意见竟然出乎意料地统一,纷纷摇摇头。
“来不了。他们是诅咒,死了还能重生,就和你的影子一样。你见过有人把自己的影子给弄死的么?”
本来我以为凭着他们的本事,想要弄死这么两个怪物应该不成问题。此时听到两人这么说,我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弄不死?那我不是死定了?”
“那倒也不是。”
老头儿把我朝旁边拱了拱,在床上挤出一小截空间来勉强坐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只要拜入我上帝的门下,我就能想出救你一命的方法。”
“别听他瞎说。”坐在另外一个方向的老太太急了,“他只不过是个天人的境界而已,修行得不算彻底,加入我们佛门才是正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莫名其妙地互掐了起来,听得我头都大了。对这两个老精神病,我发现不用点儿特别的方法,还真就拿他们没招。
“停吧。”
我朝他们摆摆手,勉强抑制住心里的愤怒和着急,故意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来,“你们可得清楚,现在根本不是我要加入哪一方的问题,而是上帝和佛祖谁更厉害的问题。你们两个谁能解决眼前这两个怪物,我就承认你们谁更厉害。”
老两口平日里争来争去,又是比定力又是比打坐的,其实就是在争论这个问题,此时自然是谁都不服谁。
“瞧好儿吧你!”
老头儿慢慢悠悠从坐的位置站起来,朝前走了两步,然后两手一摊开,某种极为耀眼的光芒立即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几乎将整个屋子都照耀得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这如同魔法般的景象,不由得让躲在后面的我目瞪口呆。
尽管光线明亮,但却并不对眼睛造成什么刺激。我分明看到凝结在天花板和地板上的两摊怪物,像是被高热炙烤过一样,迅速脱水消失。
“我去!”
等光线暗下来,我突然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刚才你不是说他们像影子,不可以被消灭掉么?”
“现在他们只是被圣光暂时封印住了,并不是被消灭。”老头儿拍拍手,“以后每个月的今天,你都要到这里来接受一次圣光的洗礼,千万不能忘了,否则他们还会重新出现。”
“啧啧!”
就在老头儿为自己做的活计干净利落而感到自鸣得意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的老太太却砸了咂嘴,朝他狠命翻着白眼。
“如果人家要是想去美国,难道还必须每个月来你这儿报到一次不成?”老太太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颤颤巍巍走到我面前,“我这儿有更好的方法。”
她说着,直接伸出干巴巴的手臂,将我佩戴的楞严咒挂坠从脖子上摘了下来,翻来覆去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这是哪个糊涂蛋加持过的,虽然勉强有点儿灵力,也差不多快用光了。等我持诵一遍,再戴上之后可以让那两个诅咒本体发现不了你。”
她这么说着,将吊坠放在手心里,双手结出一个手印,开始闭眼念诵起极为拗口的音节。
虽然听不明白老太太念的是什么,但是每个声音发出来都有一种极为震撼的感觉。如果说刚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一种错觉,等到白墙上的墙皮朝下脱落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屋子竟然真的是在震动。
老太太稍微睁开眼左右看了看,终于停止了念诵,一边将吊坠重新还给我一边说道:“就先这么着吧,起码保质期十年。再念一会儿我怕屋子被震塌了。”
“……”高人说话就是他娘的出人意料。
我把吊坠小心戴好,正想说些别的,却听到外面传来韩小朵的喊声:“刘辉!宋琦姐!你们都去哪儿了?”
我答应了一句,回头想向老俩口道谢,却见两人已经又为谁更厉害打起了嘴炮,于是干脆不理他们直接跑了出去。
“刘辉,你跑哪儿去了?”韩小朵看见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李猛正在上面签字,等着你去交手续费呢。诶,宋琦姐不是和你在一块儿么?”
“我去,忘了这茬了!”
听她听到宋琦,我才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想起了这码事儿。于是也不回答韩小朵,蹬蹬蹬直接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因为整间医院人手并不多,而且又是晚上,尽管宋琦从楼上跳下去时的声音不算小,竟然没有其它人发现。
等我和一脸懵逼的韩小朵七拐八拐,终于到了老两口病房正下方的位置时,一具焦黑如同木炭般的躯体正半悬挂在花坛的一侧,上面竟然还隐隐地冒着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