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咸阳城后,便是一路北上边疆。
经过咸阳城管辖地时,能看见不少土地被开垦种植。
少说已经有千户农家,已经拿到朝廷给的粮食和种子。
虽然他们很疑惑,究竟能不能种植出来,但对于常宇来时,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有朝廷派发的粮食,农户在粮食没收成前,最起码能吃上半年这样。
两千黑旗军的队伍,浩浩荡荡风过绝尘非常的令人心神触动。
常宇和王翦跟李斯,骑着马并肩在队伍最前面。
王辅见到城外这么多的变化,他有不少问题问常宇。
常宇知道的,也是毫不吝啬的解答。
不知道的呢,李斯若是知道,他便代为解答,也算让常宇知道不少事情。
沿途经过不少村庄,好多农户或小孩都出来惊叹连连的欢送。
有些人疑惑,浩荡的队伍,是要去哪里...
在如今这个,消息还是靠人为传播的时代。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延后。
那些农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却不代表当地的官员不知。
经过他们的管辖地时,当地的官员纷纷站在路口。
不管是王翦亦是李斯乃是常宇的到临,都是让他们心惊胆战的。
哪怕是知道他们是经过,也不见得不会浮想联翩。
对于那些官员,常宇他们都没有理会,远远的在官道上经过。
他们是出征打仗的,不是去哪里耀武扬威的。
面对那群官员的邀约,基本上都是充耳不闻。
队伍就这般,速度不快不慢的前行,不到半天时间就离开咸阳管辖地。
渐渐的,入夜了,找了块儿平地,让两千精锐停下休息也让马吃口草料。
在将士们升起篝火要休息时,有个农民踉踉跄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迎着正在谈话的常宇他们仨,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大人,你们要给我们做主啊!”
“喂干什么的!”旁边的将士惊起反应过来,纷纷上来将他架起来要往外走。
对于这农民的出现,可让边上不少将士冷汗直流。
是他们不够警戒,本以为那么多将士在,不会有人靠近过来...
如果这农民是杀手,光是刚才的距离,就完全可以拔出刀攻击常宇他们仨任意一个。
“大人,大人,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农民在被架着往外走时还在不断的叫唤。
常宇瞧着他的慌乱紧张不像是装的,可能真有什么事情呢?
便无视掉李斯的阻拦,冲那群将士喊道:“放开他,问问怎么了。”
“先生,出征在外,不好多管闲事啊!”李斯压低声音说。
确实,出征在外,乃是有任务的,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主,其他事情不好管。
不过,看那农民的焦急模样,常宇倒是好奇起来,是想让他做主什么。
王翦对此倒没意见,接过王辅递来的茶,就走到旁边坐下了。
将士松开那农民,他当即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谢过大人谢过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哇!”
事已至此,李斯也不好多说啥了,轻叹声气走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老人家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常宇让王辅倒了杯茶,随即捧过去递给他:“老人家,能给你做主的,肯定会帮你。”
瞅着抵在眼前的茶水,农民这那敢接过来,平生都在喝井水或河水,哪里见过茶水...
见他颤抖着手不敢接,却都在咽着口水,显然是已经渴了。
常宇便轻轻的举起茶杯,亲自喂那老人家喝。
他受宠若惊,却又不敢躲闪,以免招惹到大人生气,再把他赶走可就不好了。
喝完茶之后,李斯搀扶着他走到旁边坐下:“说说看,遇到什么事了。”
常宇看了眼王辅,他点点头随即走进黑暗中。
这里虽是平原,但来时的路和能看见的范围内,都没有村庄。
一个老人家出现在此,常宇多少有些怀疑,让王辅在周围转转看。
被李斯这般关切的问,那老人家非常苦涩的失声哭出来:“我们的粮食被抢了...”
“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将士在内都放下手中的事儿看向那老人家。
难不成,是遇强盗抢夺了?
天还没黑时,经过的田地,也都种上粮食了。
说明,朝廷中的粮食,也已经派发到这边。
老人家说粮食被抢,多半是被强盗盯上了吧。
然而,老人家却声泪俱下的说:“是当地官吏,克扣我们的粮食,还加重我们的税收。”
简单来说,朝廷的粮食确实到了没错。
不过,经手的当地官吏,将大部分的粮食口下来中饱私囊。
派发下去的粮食不多,他又立马加税收...拍下去的粮食,百姓还没吃上一口去,就又全被收上去了。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完全就等于没派发过粮食似的!
根据朝廷的规定,凡是种植粮食的农户,都能得到可观的粮食。
然而,种植下去了,粮食却一口没得,这让他们怎么活?
据老人家说,村里已经有四五个壮汉饿晕了...
能把壮汉都饿晕,显然他们把粮食都给老一辈的,自己却因长时间没进食而乏力。
可想而知,事情的严重性,究竟衍变到什么程度。
按照这样继续发展下去,难不成当地官吏想饿死那群农户不成?!
“好大的胆子!”旁边的王翦一摔茶杯,他的暴脾气上来了。
老人家依旧在哭诉,他所说的话大多都是诉状当地官吏多么无人性的。
文化没多高,语言组织能力也不行,老人家所说的话几乎将所有官吏都给否定了。
在场的全体将士包括常宇他们,听着虽然感觉心里很不好受像是在骂他们似的。
不过,却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声都很轻弱,谁都没有出声打断老人家的哭诉。
在场的大部分人,包括常宇在内,那都是农民的孩子。
此刻,老人家所说的话,他们自动代入了自己和家中种田的父母。
所听到的罪状,不过是冰山一角,却让他们感到难以抑制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