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回到知恒哥身边,费了不少心思吧?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才使得知恒哥对你这么死心塌地?明天我爷爷百岁寿宴,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竟然会带你去。”陆瑾悠语带笑意,字字诛心,“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最好别去出丑。明天受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以什么身份去?知恒哥前妻?还是延梧总裁的秘书?”
时嘉穿衣的动作僵了一下,明天这场宴会这么隆重的么?
她本以为,只是很普通的生日party。
“商界名流汇聚,个个都有头有脸,你去了,只会给许家丢脸。”陆瑾悠说着笑了下,转身离开。
时嘉听着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身体靠在木质搁板上,心里一片混乱。
纵使她心里渴望从陆振刚和许阳林身上知道真相,但也不希望许知恒面临不必要的麻烦和窘境。
陆瑾悠说得并没有错。
换好衣服出来,许知恒已经在门口等她,张彩瑛与陆瑾悠只剩离开的背影。
导购接过时嘉手里的礼服,许知恒从钱包里拿出卡付了账,并主动抬起胳膊,“走吧。”
时嘉笑了下,挽着他的胳膊走向车库,心里一直在思考明天该不该陪许知恒去参加宴会。
许知恒偏过头看着她,“怎么了?”
“明天那么重要的场合,去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
“你本就不是一般人。”许知恒知她心里在担忧什么,笑着道:“你是我女朋友,我带自己的女朋友去参加宴会,合情合理。”
时嘉道:“知恒,你知道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正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才要带着你一起去。”许知恒抓紧她的手,安慰着。
时嘉歪着头,看许知恒的眼神充满不忍心,“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受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你觉得你的存在会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时嘉微微垂首,“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忽略的。”
“我跟你说过,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其它的都不用在乎,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处理的很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他的语调有些高,肉眼可见的生气了。
时嘉看着他,心跳加速了些,“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许知恒半晌没有说话。
许久,他说:“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他说完便启动车子,坐在副驾驶的时嘉心里一团乱,想道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牢牢扣着自己的手,不断问自己该不该去。
“时嘉,我没那么在意旁人的眼光。”开车的许知恒突然出声,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声音透着几分低哑,“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完成很多事,明天的宴会也好,未来无数场活动也罢,我都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时嘉转过头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被冲破了,那道曾高高筑起的屏障,因他一句话被击打的粉碎。
他偏过头,凝目看着眼眶泛红的时嘉,柔声道:“抱歉,刚才语气重了些,你别生气。”
时嘉含笑摇头,面色诚恳,“是我临阵退缩了。”
“那……”
“我跟你一起去。”这次她毫不犹豫。
许知恒闻言笑道:“好,我明天下午来接你。”
“嗯。”
送走许知恒,时嘉独自到就近的商场里买了一只录音笔。明天的场合陆振刚肯定在场,她需要获取陆振刚的声音,来核对与音频里的另一个人是不是同一个。
第二天下午,许知恒准时到小区楼下来接她。
为了更好的迎接今晚这场宴会,时嘉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涂上鲜艳的口红,漆黑的长发高高挽起成蓬松的丸子头,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玲珑有致的身材与礼裙相得益彰,美艳中不失优雅,一颦一笑大气端庄。
许知恒看着款步而来的女人,只觉得赏心悦目。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钻石项链为时嘉佩戴上,手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后颈,意外发现她圆润的耳垂上佩戴的耳钉是上次去首都时买的那一副。
“好看。”他说。
时嘉脸上洋溢着幸福,“是你的眼光好。”
“所以才喜欢上这么漂亮的你。”许知恒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时嘉怕花妆了,嗔怪道:“都是粉底。”
许知恒不禁笑道:“我的吻还没有粉底重要?”
“粉底不能吃。”
“你的意思是……我的吻就能吃了?”
“你……”时嘉第一次觉得许知恒是个说暧昧情话的高手。
许知恒也不再继续逗她,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专心处理手头还没结束的工作。
陆赢的百岁寿宴场面非常热闹,陆振刚为了此次寿宴花费了不少心思,不仅包下酒店最大的宴会厅,所宴请的宾客也是多个领域中叫的出名的人物。
时嘉与许知恒进入宴厅时吸引了不少目光,两人容貌出色,到哪里都容易成为焦点。
待宾客都到齐了,陆振刚在无数双目光中踏上舞台正中间开始致辞,雄浑有力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已经失了真。
坐在台下的时嘉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天陆振刚推父亲下楼的画面,腰上的伤似乎在隐隐作痛,提醒她绝对不能忘了陆振刚对自己和父亲造成的伤害。
许知恒见她神色压抑,手不知不觉地攀上时嘉手背,无声的给予鼓励。
他担心她放不下当年的事。
时嘉看了许知恒一眼,微微一笑,算是回应自己的心境。
开席后,陆振刚许阳林与几名商界大佬坐在主桌上谈笑风生,一番商业互捧结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要是时锋还在就更热闹了。”
许阳林与陆振刚相视一眼,陆振刚故作恍然的样子问许阳林,“老许,听说你把时锋的女儿接回上海了,是真的吗?”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许阳林。
许阳林干笑了两声,“是啊,早前听说那丫头在外地过的不是很好,就把她接回了上海,现在在延梧上班。”
其中一人道:“时家落魄时,许董倾囊相助,这小许总和时锋的女儿还结了婚,后来两人性格不合离了婚,许董又把人接回上海继续扶持,许董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要换做是我,可未必能做到这么大方哦。”
许阳林笑呵呵地说:“张总可别谦虚,上次那个慈善活动,张总没少为社会做贡献吧?!”
张总挺了挺背脊,“略尽绵力,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陆振刚余光扫到时嘉,端起酒杯问许阳林,“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把时嘉也叫过来吧,这些都是老时的故人,她认识认识也好,以后在生意场上还要多向前辈讨教学习呢。”
许阳林心里把陆振刚骂了一顿,面上仍是笑着,“不用特意去叫,她已经来了。”
“噢?在哪里?”
许阳林吩咐助理去找时嘉,彼时许知恒被人叫走了,好半晌都没回来,时嘉收到许阳林的招呼,隔着遥远的距离点了点头,趁人不注意时将录音笔打开成录音状态,起身走向许阳林那一桌。
宴会厅的角落里,许知恒端着鸡尾酒杯看着时嘉的背影,眼底浮过一抹幽暗的神色。
时嘉走到许阳林身后,微微倾身打招呼,“许董。”
许阳林站起身,对在坐的众人道:“在坐的叔叔都是你父亲生前的朋友,大家都想见见你。来,跟几位叔叔打个招呼。”
时嘉对每个人都报以微笑的注视,目光最终落定在陆振刚身上,“谢谢几位叔叔的关心。”
张总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时嘉。”
“时嘉?”张总意犹未尽地说:“不愧是老时起的名字,简单大方,人如其名呐。”
时嘉含笑不语。
她不知道许阳林的目的,少说终归是保险些。
“时嘉,什么时候回上海的,也不跟陆叔说一声?”陆振刚问。
多年的主持生涯让她练就微笑的本事,所以在众人面前,尚能保持对陆振刚面不改色,“8月份回的上海,知道陆叔忙,怕打扰你,所以一直没去拜访,还请陆叔见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振刚满脸担忧,“你怎么突然想着回上海了!”
这一语让桌上的几位老总纷纷一惊,毕竟刚才许阳林还说是他见时嘉在外面过得不好了才把她接回上海,这一问无疑是拆台的意思。
要论紧张,当属许阳林本人了。
他看着时嘉,面脸慈祥,就差把“快点夸我对你好”写在脸上了。
时嘉心下了然,语带感激的回复:“多亏了许伯伯。”
许阳林松了一口气。
陆振刚神色一僵,旋即笑道:“你这孩子,在外面过得不好了也不跟陆叔说一声。”
“怕给陆叔添麻烦。”她故意加重了“怕”字的语气。
陆振刚脸色微变,许阳林怕时嘉说漏了嘴,催促时嘉道:“好了,我要跟陆叔他们叙叙旧,你去玩你的吧。”
“好的。”时嘉对几位老总示以歉意的微笑,转身走向宴厅大门。
脸上的笑容仍在,心底却已布满锋芒。
经过人群时,她目光突然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仔细看过去,那人竟是胡玉清——她的母亲。
一身贵妇打扮的胡玉清也在注视她,四目相对,时嘉强迫自己冷淡的避开对方的视线,转而走向宴厅外准备去找许知恒。
时嘉没看到许知恒,准备给他打电话,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