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路司扬的车里,林时雨觉得有些闷,打开车窗又有雨砸进来,于是只好作罢。
“包婆婆现在还好吗?”路司扬转过头问林时雨。
原来。
他还记得包婆婆。
林时雨把头转向车窗,平静地说:“两年前去世了。”
路司扬沉默片刻,睫毛轻轻遮掩那双幽深的眼睛,“怎么去世的?”
“病。”
林时雨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车内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把车窗打开一个极小的缝隙。有冰凉的雨落在脸上,总算舒服了些。
包婆婆去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她一直一个人住在那间小屋里,没有儿女,没有丈夫。她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男人,后来,这个男人死了。她便此生不嫁,守着那间小屋,守着窗外的那片森林。
一辈子。
其实包婆婆去世的具体时间时雨并不知道,她只是某天突然想起了包婆婆,便带着一些衣物和补品看望她,却没有想到,一打开门,屋内寂静无声。
包婆婆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的侧躺在床上,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秋日的暖阳从小小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留下点点光斑,林时雨走近了才发现包婆婆早已没了气息。
“她葬在哪里?”
“火化了,骨灰在这片森林里。”
林时雨微微皱眉,闭上眼睛。心中有话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给付叔打个电话,说我送你回去。”路司扬把手机递给林时雨。
时雨没有接,只是盯着他看。
路司扬把手机抛在车座上,直接开起车。林时雨抿着嘴唇,死死地盯着他黑漆漆的后脑勺。
果然,一个人的外貌、衣着、谈吐可以改变,可本性难改。
自作主张,根本不询问别人的意见。
林时雨看了手机一眼,“不用了。”
路司扬并没有停车的意思,林时雨有些微怒,“停车!付叔已经在路上了。”
“外面雨那么大,还是深夜,你就不怕付叔出什么事?”路司扬不急不缓地说。
林时雨拿不出什么话反驳,只好默认。其实她也很担心付叔出什么意外,因为在这五年间,付桦给了她极大的帮助。若是没有他,恐怕时雨无论怎么努力也保护不了公司。
打过电话之后,时雨把手机递给路司扬,颇有礼貌地说:“谢谢。”
空气似乎由于这句话凝固了几秒,时雨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便撞上路司扬那双幽深的乌黑眼睛。她下意识的想错开视线,却发现自己像被定住了似得,于是只好勇敢地和他对视。
“时雨,和我不必这么客气。”路司扬终于转过身专心开车,低沉好听的嗓音回响在车厢里。
林时雨微微愣神,竟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她轻声说:“嗯,知道了。”
曾经,他也对她说过,不必客气。
如今,是又回到过去了吗?
怎么可能。
时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发生了那么多事,又怎么能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