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时,林时雨坐在书桌前,一盏月白色的台灯被打开,窗户外面的夜空中有几颗明亮的星星,就像哪位美人落下来的眼泪。或许是夜真得太黑了,天际的那几颗星星真得特别耀眼特别夺目。
林时雨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星星,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干净的笔记本上多了一个圆点。她轻轻提起笔,那小圆点突兀的待在纸上,再也不能像原本的白纸一样。
她写下一个字,试图将圆点不露痕迹的遮掩住。等她写完最后一个笔画时,她发现这样做只会让圆点更加突出。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轻易遮掩过去的。
遮掩的下场就像纸上的圆点一样。
林时雨用手支起下巴,她依旧改不掉思考问题时爱转笔的习惯。她在想,自己真得对路司扬和对其他人不一样。看着他的时候,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会感觉到单纯的心情舒畅。
这样的情绪……难道,是喜欢……吗?
她还在发呆,等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的时候,她的脸刷得红了起来,像发高烧一样。
林时雨丢掉笔,生怕自己再一次看见那笔记本上写下的东西。她动作十分迅速地把笔记本塞到书架的书本里,然后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
深夜时分的水很凉,林时雨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很熟悉却又感觉有些陌生。她看着摘掉眼镜的自己,忽然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
不光是她没有好好看自己,连李凤意也是。
她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林时雨把双手伸进快要溢出水的水池里,一阵寒气遍布全身,她急忙将水龙头关住,然后把水池底部的塞子轻轻拿起来,所有水一股脑顺着下水道流走。空旷的屋子里,水流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如果所有坏情绪能够像水一样流走,就好了。这样人们不会有悲伤和难过。
我,也不会。
翌日,晴空。
林时雨开始了和右边是敌左边是友坐在一起的奇葩生活,本来还害怕安落杉在上课的时候会化化妆涂涂指甲油,做一些小动作什么的,没想到人家上课时戴着黑框眼镜一本正经的学习样子还挺有范儿。路司扬也很专心,有时候两人的眼神总交汇在一起,这个时候林时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快速移开眼睛,然后直勾勾地等着讲台上的老师。
可是就算是直直盯着老师,余光还是可以看见路司扬在微笑,嘴角翘起很小很小的弧度,好像在极力压制些什么。
难不成,她的模样很搞笑?难道是衣服穿反了?
终于捱到了下课,林时雨第一次觉得上课如此痛苦。她把头埋在手臂里,想要休息一下。突兀的甜腻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林时雨顿时觉得耳朵里塞满了棉花糖,当然还裹了一层蜜糖汁。
“林时雨。”
林时雨抬起头,扶了扶眼镜,问:“有什么事吗?”
安落杉一边修指甲一边斜睨着林时雨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上课认真学习啊!”
她说这话一定没有带一个问号,林时雨这么想着。
下一秒,林时雨就迷茫起来了,什么叫她打扰了她学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怎么打扰你学习了?可以请你说明白些吗?”林时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友好些。
安落杉对林时雨翻了个白眼,林时雨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见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女翻白眼就像看见一只开屏的孔雀做斗鸡眼,这种感觉……阴森中带着怪异。
“你和路司扬恋就恋吧!整天眉来眼去的你们不烦我都要烦死了好不好!”安落杉这句话还是没有问号,只有大大的惊叹号飘在她的头顶上,随后像大boss发绝招一样,那巨大的惊叹号一下子就砸在林时雨的脑袋上。
林时雨有些发晕,什么练就练吧,练什么啊?他们很久都没有一起练网球了啊!
“我们没有练啊。”林时雨一本正经地说。
安落杉扁扁嘴,嘴角带着一丝笑,“骗谁呢!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林时雨无奈地看她一眼,她觉得她真得无法和安落杉好好交流。
见安落杉还是不信,林时雨也懒得解释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安落杉又开口说她那只有惊叹号的话了。
“这年头恋了又不丢人,零零后都开始疯狂恋了呢!你们就承认吧!”
“……”林时雨暗叫真得没有练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
“我们真得没有练球,真得!”林时雨觉得她的语气挺能说服人的,虽然她不怎么与人交往,但时不时也会跟着李凤意参与一些大大小小的会议,怎么说话她还是明白一点的。
这次轮到安落杉:“……”
安落杉扶额,一副林时雨你绝对是外星人的表情。
片刻,上课铃声响起。林时雨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至少,能有人和她说句话。
不然,世界太安静的话,也是会觉得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