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课间操结束后,林时雨伏在桌子上做题,身后忽然传来女生细细的嗓音。
“林时雨,今天是你们组扫地的吧?你去把黑板擦擦。”
林时雨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女生漂亮的眼睛里是甜甜的笑。林时雨记得她,安落杉,每次成绩都排在她后面,而且巧得是林时雨的成绩刚好多她十分。
安落杉巴掌大的脸上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她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去擦黑板。
林时雨没有应她的话,慢慢走到讲台上,拿起黑板擦,一点一点擦掉那些繁杂的物理公式。
物理老师是一个有一米八的瘦高中年男人,讲课时句句不离“呗”。比如“动能定理呗”、“这个呗”、“就这样做呗”。有时说得多了反而营造出一种喜感的特效,所以他对于学生们脸上强忍的笑意完全无法理解。
白色的粉笔末轻轻落在地上,等到林时雨擦高处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安落杉的意图。
身高是硬伤,林时雨把手臂伸直了也擦不到一米八老师写字的地方。所以安落杉是想看她出丑?
林时雨把脑海里的想法抛了出去,她觉得自己把别人想的太坏了。
罢了,那就只好跳起来擦。
她卯足了力量准备一跃而起,手里的黑板擦忽然被人拿走了,她已经跳了起来,虽然收住了一点力量,但是她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就撞上了身后那位同学的下巴。
林时雨立刻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你怎么样了?”
当她完全转过身时,发现路司扬正用手死死捂住下巴,眼底沉寂的像一汪深潭。
这个时候,他怎么能露出那样的神情啊!不是应该发怒或者埋怨吗?
路司扬什么话也没说,捂着下巴就开始擦黑板高处的粉笔字,林时雨心有愧疚,弱弱地说:“太不好意思了……你没事吧?”
路司扬斜睨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擦好了。”
“……谢谢。”
上课铃声响起,路司扬已经往座位上走去,林时雨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只好忍着。
而后上课期间身后的同学偷偷传给林时雨一张小纸条,那上面的字迹挺漂亮的,写着:我有事,被你撞了之后下巴肿了。很、难、看。
林时雨对着纸条:“……”
然后她接着听课了。
肿了吗?那就先肿着吧,她自己的脑袋也挺疼的,没事长那么硬的下巴干嘛呢。
之后不久,路司扬就意外的发现自己课桌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管消肿的药膏,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女生们的嫉妒并不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那些情绪像是疯长的水华,从水面冒出来,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
学校组织的运动会每个班级都要参加,而且每个项目都要报。
其中有女子1500米长跑,对于班里那些整天娇生惯养的的天鹅般的女生们,自然是没人愿意报的。
体育委员在班里问谁要报女子1500米,女生们寂静了一会儿,突然有人说:“让林时雨参加吧!她跑得可快呢!”
“对呀对呀,跑得很快!”一群女生附和着。
林时雨听着那些甜腻的声音,继续做题。
体育委员也是无可奈何,他走到林时雨身边问:“报吗?”
林时雨抬起头,眼镜片上反过一阵白光,她看了看体育委员哭丧的脸,又看了看女生们轻藐的眼神。
“报。”
然后她看见体育委员的脸上要笑出花来,是因为终于不用为难了。而女生们脸上也要笑出花来,是因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