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帐萦绕绝妙之音,却盖不过嘈杂人声,指尖抚过琴弦如行云流水,隔绝人世。青纱掩面,紫帘遮住她身影,却挡不住琴音飘扬。
此等烟柳之地,怎会有懂音律之人?若非生活所迫,她至死也不愿回这种地方,只是依靠已离她而去,她一人漂泊数月,只得来此。
青衫女子掀帘而入,她素白身影透过紫帘缝隙映入几人眼帘,略微熟悉。
“白姑娘,门外有一男子找你,说是有要事详谈。”青衫女子轻声道。
“你是知道我规矩的,我在这络兰阁中,无论何人,概不约见。”她未曾抬头,指尖亦未停顿,只道。
“我知道,只是那人似与姑娘是旧识,说是商谈有关玉儿姐的事。”
琴音停顿,却无人察觉在意,她望向门口处,烈日之下男子手中玉箫似曾相识。
玉儿进宫一事,她也有所听闻,虽说一直在找寻缘由却未曾想明白。在陈府之时,玉儿与他常私会于云山脚下,男子手中玉箫本是一对,另一支在玉儿手中,只是不知现在还能否合鸣。
“白姑娘要见这位客人吗?”
“你将他带去后门,我随后便到。”
青衫女子离开,将男子带到了后门,她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袖,向后门行去。窗外风迎面吹来,带着热气掀开她脸上青纱,倾国容颜一如从前。
“许久未见,白茉姑娘风采依旧,只是不知还是否记得在下。”见她出来,男子对她一笑,道。
“杨公子说笑了,我怎会不记得。”她摘下面纱,“你今天过来,是问我有关玉儿的事吧。”
“当年陈府我与她相识之时,我已有婚约,那时没敢和她说,现在婚约已解除,我回来了,却再找不到她的住所,无奈之下才来问问姑娘,还请姑娘莫要怪罪才是。”
“我回到络兰阁之时,她已不在,说是进宫去了。”
“进宫?”男子眼中掠过丝许的不可思议,却又变成了明了,“是呢,宫中繁华,又岂是我所能给的呢”?
“你要我如何说你才好,玉儿在你眼中,就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
“可她确已离开,入了宫。”
“在这络兰阁中,以她的容貌,随便一人,便能许她一世荣华,她既然选择了等你,就不在乎时间有多久,如今她虽已入宫,我想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绝非贪图荣华富贵,你去打听打听便是,我想,她定是有何隐情的。”
“多谢姑娘提醒,在下先告辞了,他日再来拜访……”
男子告辞离开,白茉看他匆忙离去的身影,视线渐渐模糊。
曾几何时,也有一人像男子深爱着玉儿一样深爱着她,只是现在,他已不在,早已躺在了冰凉的地底,感受着泥土的潮湿,黑暗,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