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祖誉这边耀武扬威一阵子之后自己心里也开始着急,几次较量自己虽然获胜,但是没得到任何实惠,他自己也没谱,担心万一供电公司的人把线路改道,不用砍树,自己一分钱也捞不到。王祖誉刚从牢里出来,这接连几天又喊了狐朋狗友喝酒,现在,他手里最缺的就是钱,赔青费虽然不多,但苍蝇再小也是肉,也够一顿酒钱了。
王祖誉打算等杨樊过来谈赔青的时候再涨点钱,事情就算了,这时村里另一个泼皮刘四海过来找他喝酒,这刘四海以前在一个单位里做电工,因为偷卖材料被单位开除,现在没有哪个单位敢聘用他,只能每个单位都转转,四处接点零零散散的小活儿,时间久了,各行各业的门道多少都知道一点。
王祖誉把心里的烦事儿告诉了刘四海,刘四海眼睛一转:“祖哥,你这梁子已经结下了,你就为了这点钱就松口了?”
王祖誉一摊手:“老子也没辙,村里说了,供电所那边已经放了话,再不处理就绕道不砍了。我上次闹了下,供电局已经几天没人上门了。”
刘四海眼睛咕噜噜一转,让供电局的人上门有何难,老弟我有一妙计,咱们不妨来个以逸待劳,刘四海在王祖誉耳一阵耳语,王祖誉听后,连连拍手叫好,王祖誉和刘四海收拾一下,两人离开了王祖誉家。
第二天,三人驱车来到王祖誉家,看见房门紧锁,夏萍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仔细一听屋内又有人说话的声音,正在纳闷的时候,周毅习惯性地看了下电表箱,意外发现从电杆上有两根线直接接到屋里,周毅赶紧掏出手机拍照留下证据:“好家伙,没看出来,这王祖誉还是个电耗子!”周毅用力拍着大门,喊着王祖誉的名字,半天没人回应,正想破门而入,杨樊一把拦住:“周儿,别冲动,前几天来还没看见这根线,这样,我来保护现场,你去村里找村干部来作证,小夏开车回所里,让所长安排人带着设备来现场。”周毅担心万一王祖誉出来动手,杨樊应付不来,提出自己看守现场,杨樊拍拍周毅的肩膀说:“别担心”,村委会在一个小路上,汽车开不进,周毅走了几步,折回把安全帽交给杨樊:“多个东西防身,我马上回来”。扭头跑向村委会。
东城所里正好电视台有个陆记者在采访丁所长,找供电系统的新闻,听闻有人偷电,带着拍摄设备,自告奋勇一起去了现场。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王祖誉家门口,村里打了王祖誉电话,再三确认无人接通。王祖誉家是老式木门,门上一把挂锁,丁所长正在考虑如何入室检查的时候,周毅随手一扭。
“太好了,挂锁没锁!”周毅顺手取下门锁,众人推开门涌了进去。
王祖誉家真是“干净”,三间屋,中间一间是客厅,只有一张八仙桌和条凳,散散落落的酒瓶卤菜碗碟乱七八糟,西边一间是厨房,碗橱、灶台和柴火堆,东边一间是卧室,一张床,几个旧柜子,一个微风吊扇挂在蚊帐上嘎吱嘎吱地转着,别处空空荡荡。众人赶忙进去拍照取证,电视台的陆记者更是拿着专业照相机,在屋内四处拍摄。陆记者、村干部、夏萍都是第一次参加查处窃电,很兴奋,打量着屋内的情况,拿着手机四处乱拍。
夏萍看见风扇在转,赶忙跑到外面,看见电表不“走字”(计量),兴奋地宣布,王祖誉窃电证据确凿!
就在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陆记者拍着家里最脏的各种细节,构思着如何刻画一个窃电贼的形象,村干部看着开裂的墙体,议论如果拆迁到这块,估价多少钱,夏萍更是兴奋地屋内屋外一顿乱拍,找个地儿坐下,在想如何发朋友圈。而杨樊仔细地观察着屋内,发现屋内所有的灯泡都被拆走,仅剩下灯泡底座,这会是白天,太阳又大,没人注意这个细节,一旁的丁所长也是紧皱眉头。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杨樊顺着两根偷电的电线,找到了偷电连接的那个插头,老式微风吊扇嘎吱嘎吱地晃着,仿佛在嘲笑屋里的所有人。
夏萍挤出人群,来到杨樊面前,兴奋地问:“杨班长,王祖誉窃电能罚多少钱?罚,咱们狠狠地罚,让他上次打伤你!咱们罚到他求饶!”
杨樊紧皱眉头,原来,这种情况的窃电查处,供电员工需要根据屋内所有用电设备的总功率来确定窃电金额,虽然王祖誉窃电为实,但是找遍全屋,只有一个20瓦的老式微风吊扇,根据《供电营业规则》只能罚他两元钱左右。
“就两块钱?”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王祖誉本来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家里没置什么家事,后来又欠的一屁股赌债,前阵子坐牢,债主把家里稍微值钱点的冰箱、电视……都拿去卖了,家里电器本来就没几个。前夜,刘四海出谋划策,两人把仅剩的几个灯泡,水壶,电磁炉……都带走了,只留下一个老式微风吊扇,嘎吱嘎吱地转。
一定有诈!直觉告诉杨樊,这个背后有一个阴谋,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只得按捏着太阳穴,苦苦思索。
众人拍照结束过后,陆续离开了王祖誉家。赔青的事也暂时搁置下来,连续两天都没发生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