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丽被安排住在枫晚居。
这个院子不算偏僻,不算寒碜,里面仆人用度比潇湘居还要好一些,天丽对此并不关心,让她不舒服的是,枫晚居离婉柔那里比较远。她们两个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如若要相见的话就必定经过将军夫人花紫沫的房间,这样一来,她们以后如何行事?
看来,是她错了,她太小看了商景华。商景华一定是发现了她们的意图,于是将她们两人分开来,这样她们就不可以相互通气,所有的计划都将被扼杀。而且,如果她们只要稍稍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商景华便会第一时间知道,他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将她们两人各个击破。
好厉害的人!
天丽眉头紧锁,靠在软榻上心神不宁。
突然听闻外面有些吵闹,天丽唤了一声侍女后那个叫冬梅的丫头便很快进来了,小丫头眼睛有些红肿,脸上悲悲切切,想来是跟人发生了不愉快。
“怎么了这是?”天丽微微起了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冬梅问道。
冬梅看起来十五六岁模样,一张脸比较清秀,低着个头说道:“奴婢……奴婢刚刚听见红姨娘房里的翠儿姐姐说起,奴婢的娘得了病,所以心里难过……”
天丽静静听着,说道:“既然得了病那便要寻了大夫去就成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冬梅又道:“夫人不知,奴婢的娘亲是老毛病,这病一发作起来就不得了,已经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话说到这里便没再往下,意思是她娘的病她负担不起。
天丽自然听懂了话里的意思,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家中可还要兄嫂姐妹?他们能不能拿出些银子来呢?”
冬梅闻言脸上的悲凄更甚,摇头道:“兄嫂是有的,只是他们的钱有限,根本都不够……”
天丽已然完全明白过来,看了看这个清秀的女孩,红唇轻启道:“我来这里不久,府中的大小事懂的不多,所以也没有办法帮你。不过好歹我们俩主仆一场,前几日将军赏赐来的东西倒是有一些,你就捡些去卖了给你娘看病吧。”
冬梅闻言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天丽,她,她愿意帮她!
惊喜过后又有些不确定,她再次问:“夫人是说……”
天丽含笑点头:“对,你快点去吧,你娘的病要紧。对了,这几天你不必来伺候我,在家照顾一下你娘吧。”
冬梅脸上顿时流下泪来,千恩万谢地拜别了孟天丽。
轩辕王朝的政权中心,历来最为繁华富庶风流的地方,便是这达官贵人云集的繁城了。
吴王楚施然着了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乌发却是只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素来那盈满浅浅戏谑笑意的桃花眼此时深邃地流转着什么,波光流盼,这一流转间整个世间美景便从此黯然失色。
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眉头轻轻蹙起,即使这般模样,也依然有几分天然的诱惑,让人一看便觉失了魂。
站在书房中央的男子四十来岁左右,穿着一件墨色长袍,头发束得严谨,没有一根垂落下来,相貌还不错。他一直在聆听着楚施然的吩咐,老实恭谨的样子,偶尔抬头看一眼靠在椅上的吴王殿下,虽然看了这许多年,对吴王的美色也有了些免疫能力,可是每每吴王在沉思的时候总有一种让世人都呆呆仰视的倾慕,每次看过,都会让他的眼珠子不会转动。
此时也是。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中年男子慌忙低下头,敛了心神,开口道:“是,殿下尽管放心,老奴会把这件事情办好。”
楚施然的桃花眼颤了颤,面上神色似有不忍,片刻之后又才恢复平静。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凄凄地说道:“王妃自十五岁便进了府,她待人一向宽和,温婉贤良,本王并不舍得弃了她,只是……杜渊,你说本王是不是很薄情寡义?”
叫杜渊的中年男子忙说道:“王爷不必自责,此事王爷也是不得已,相信王妃定会理解您,不会怨怪王爷的。”
楚施然随意地挥了挥手让杜渊退下,手指在暗红木桌上轻轻摸过,良久,有轻轻呓语在风中飘散。
“对不起了,清慧,如今大哥想借着你的哥哥的案子扳倒我,本王只有牺牲你了。”
当天夜里,有人来报吴王妃与人私通。当天夜里,那个温婉贤良的吴王妃与其奸夫被听信前来的吴王抓了个正着。当天夜里,吴王的侧妃采欣雨在自己的房间里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吴王进宫,回来之后吴王妃被废。侧妃采欣雨升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