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是群居动物,可时袖好像与人们格格不入。
她身边似乎没有朋友,家人……更不必说,我母亲待她实在不好。
她总是持着那张与世隔绝的面皮,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人们见到她大概同我最初的感想一般——敬而远之。
大四那年,我开始在外面找工作了。
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不愿意偏安一隅,不想活在父母亲的各种唠叨声中,年轻气盛时,“在外闯荡,无论头破血流”这个想法从大一就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地生长。
“你要在蓉城工作?”我妈劝不住我,我决定的事谁也拧不过我。
“嗯。”事实上,这会儿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去租个公寓了。
我妈依旧不放心我,她在电话里叮嘱我一定要劳逸结合,工作上一定要认真,要跟老板同事打好关系等等一系列职场注意事项,又提醒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云云。
我只能一一应下,到快挂电话的时候,我妈似乎是突然想起来,说:“我才想起来,时袖前段时间也到了蓉城,说是在那边找了工作,要不你过去跟她一起住?你们两个人,相互有个照应。”
“嗯?妈,你不是不喜欢我跟她有交流吗?现在你对她改观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点竟有些激动。
我妈在电话那头“呸”了一声,“她那种……也是,你跟她不被带坏才怪,我刚刚只想到你跟她住会省点钱,现在你自己租房子住吧。晚上没啥事没出去溜达,蓉城最近有点乱,听到没有?”
我失落地回了我妈,就挂了电话。
我拖着22寸的行李箱,站在街头,入眼都是各式各样的店铺,车辆行驶在各个路口,川流不息,耳边是人们嘈杂的交流声。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回到了老家。
我见过时袖不跟人打交道的样子。
那一天,我也是站在这样一个地方,我本约好了同学一起,结果我到了同她约定好的地方,她又临时来不了。
我转身就欲回家,眼角的余光蓦地捕捉到一条人影。黑暗阴凉的小巷子里,女孩穿着黑色西装,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路过的人见她如此,不是皱眉就是转头就跟身边人窃窃私语。
我走过去堵在巷子口,也清晰的看到了背对着人群的她在做什么。
她用面包喂狗。
那只狗小小的一只,浑身都很脏,还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味道更不必说,像是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一样。
时袖却拿着面包向它伸出自己的手,小狗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时袖就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它。
时袖意识到我在看,却不理会,小狗却又往后退了一步。
时袖便更加耐心,把手继续向小狗眼前伸。过了几分钟,小狗可能真的感觉到她无甚恶意,凑近前来,小口小口地吃面包。
我听见时袖发出一声气音,她笑了。
她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