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摆明了是放她鸽子。
季惟无奈的笑笑。
机会从来不会一直有,如果徐柱子自己不愿意珍惜,其他人再上心也没用,既然他再次放弃,她也没什么好执着的,说到底日子又不是她过。
正想岔开话题,汪宝宝蹦跳着窜进来抢答,“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根要去看山的棍子……啊不,柱子!”
杨山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犹如被投了石子的湖面,动荡起伏。
“宝宝!”季惟和刘群英一看情况不对,齐齐出声喝止,汪宝宝不明所以,“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是叫柱子啊,我没说错。”
“行了你别说了,刘队长不是让你去联防队认人吗,赶紧的。”生怕她再说些有的没的,季惟忙把人打发了。
这些天联防队和当地驻军一直都在积极寻找那两名绑架双胞胎的案犯,可惜除了汪宝宝之外谁也没见过那两人,季惟帮着画了像后,现在大街小巷贴满了通缉令,但凡找到个相似的就会带回来让汪宝宝认人,可当时情况紧急加上天色又黑,其实汪宝宝自己也看不十分清楚,于是抓了放抓了放的,来来回回都折腾好几回了。
像介绍信这种东西最多也就是限制限制普通人,遇上这明显有组织有策划的,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眼下唯一能确定的也只是这俩犯罪分子不是清河县当地人。
“咋了,出啥事了吗?”俩姑娘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让转移了。
季惟一脸气定神闲,“刚巧宝宝见义勇为,联防队让她帮个忙而已。”
纸肯定包不住火,不过山杏和群英待不了几天就得回首都,没必要叫她们俩跟着一块儿担心,就连队里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传消息回去呢,集体统一口径摁下了。
吃过晚饭,她又特地提前给了郭淑芬红包,让她有时间能回家多跟闺女联络联络感情,娘儿俩闹了矛盾后杨山杏才去的首都,虽说后来山杏又断断续续跟家里通了电话还省吃俭用的寄了好些东西回去,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其实两人之间的问题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失。
郭淑芬自是求之不得。
说好的照看小麦出月子给三十元,现在才过一半就能回家,等于接下来的全是白拿,她最喜欢的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当然更让她高兴的还属他们家山杏回来了,领着个大学生回家,多风光!
杨山杏一言不发的在边上看着,眼瞧着她娘咧着嘴把红包揣进兜里,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突然叫她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即便这是生她养她的人。
“小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在县城。”
没等季惟说话,郭淑芬就不悦的拉长了脸,“咋地,现在成了大学生了连家都不想回了?我们这落魄人家配不上你了还是咋地!”
“老姑你先别急啊,山杏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能有啥道理,大老远回来一趟不进家门,就是白眼狼!就这我还指着你以后出息了帮衬着家里呢,怕是到时候躲我们都来不及……”郭淑芬这人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尤其是在她坚持自己是正确的时候,嘴上更是一点都不留情。
杨山杏低着头,任凭她怎么训斥就是不出声,季惟也闹不明白到底为啥,只能先哄了郭淑芬回去,把杨山杏留下来单独劝说。
“是因为柱子的事吗?”下午刚回来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后来听到徐柱子的名字神情就变得有些恍惚了,若说跟他无关,她不信。
杨山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闷闷的逗着摇篮里的俩孩子,季惟还想再问,陈翠莲领着棒槌从外面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找我有事?”
一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就知道肯定是啥不能当着别人面说的,好在屋里的另外两人都还算识趣,不用她为难开口,自己就主动找借口出去了。
等屋里的门被重新掩上,棒槌才憨头憨脑的摸摸脑瓜子,“其实也不是我找你,是柱子。”
说到这人季惟就来火,“他找我,他人呢,自己咋不来!”
一大老爷们儿,老这么拧巴有劲没劲!
“这我真不知道,他就让我把这个单独交给你,说让托你转交。”他小心翼翼的在兜里翻了翻,抹出一只小小的扎得严严实实的布口袋,季惟一拆开就认出了里面那条显眼的碎花手帕!
这还是当时山杏托她拿去给徐老婆子的,另外还有百来块钱呢!
眉心一跳,她赶紧掏出手帕,拆开一看,里面果然包着红红绿绿一小卷钱,仔细点了点,竟有三百十五块之多!
徐柱子到厂里才上多久的班,他现在每个月收入大概只有二十块,这么多钱,除了山杏当时给的,怕是连他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搭进去了!
估计除了他奶奶的医药费和家里早先年欠下的饥荒,这傻子一分钱都没舍得多花吧!
季惟还以为他这是转性了,知道上交小金库讨未来媳妇欢心了,没等她来得及高兴,又听见棒槌道:“柱子说让她只管安心在首都上学,其他的啥也别担心,也别委屈自己,该吃吃该花花,钱的事有他呢!”
说真的活到这个年纪,棒槌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见季惟并没有露出半点欢喜反而板起脸,他完全不能理解,“咋了老板,这钱不对吗?”
“不是钱不对。”季惟一言不发的连钱带手帕塞回了布口袋里。
是她想当然了,如果徐柱子真的想追求山杏想跟山杏在一起,咋可能特地托了棒槌又托他来转交,他完全可以自己把钱给山杏的,他自己不露面,显然是想回避。
这憨货怕是打算做个无名英雄,在背后默默支持山杏的学业呢。
怪不得他会主动申请去老黑山,除了徐奶奶,更多的怕是为了山杏吧,毕竟她老姑的德行整个生产队没人不知道,这么个只进不出的人,咋可能会出钱给闺女去首都读书,都说穷家富路,一个农村里出去的姑娘要想在大城市生活,一点钱都没有咋行呢。
也真难为他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想到这,她抬头看向棒槌,“徐柱子人呢?”
“柱子,柱子去老黑山了啊!把事交代给我就走了,说是想提前过去搭个棚子,免得到时候大伙儿过去了没地方住。”棒槌显然很认同徐柱子这种自我牺牲精神,也仗义的拍拍胸脯,“钱我就交给你了,我打算等会儿就出发骑马去追柱子,老板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工作机会,我们一定会把活儿给你干好,你就放心吧!”
这大晚上的……
季惟无语的看看外面的天,“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反正人也招了一些了,还是等明天天亮让郭副厂长跟国营工厂借辆卡车把你们一块儿拉去,剩下的就在当地现找吧,咱们可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棒槌连连应声,“那成,那就听老板的,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看着他精神抖擞的背影,季惟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棒槌的任务是完成了,她可咋办,要直接把钱给山杏吗,还是换一种方式给她?
山杏跟她娘不同,向来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她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钱,可是如果跟她说实话,以他们俩这种逃避的性格,只怕会让彼此更难受。
她看得出来徐柱子真的很喜欢山杏,可是他骨子里带出来的自卑也让他真的彻底逃离山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