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屁话,人都到他这儿了,他还能不知道她的身份?
他们几家人抱成一团还不就是为了把秋雨嫁给那姓庄的,说白了也是给自家找个永久保障,要不然谁能费劲巴拉的冒这么大险。
周院长不耐烦的打断他,“我是院长还是他是院长,产妇遇到车祸随时可能没命,这种时候当然是救人要紧,孩子没了还能再生,难不成非得一尸三命!”
沈青时这个名字别人或许不知道,周院长却是如雷贯耳,在曾经的首都医圈那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只不过那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现在可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见所有医生护士都堵在妇产科手术室门外,周院长更加没了好脸,“我说你们一个两个过了今天就打算不干了是吗,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赶紧进去做手术!”
这就等于在跟时间赛跑,只要能赶在庄呈昀来之前把那乡下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他说车祸那就是车祸,要不然可真就不好说了!
“院长,不是我们不想进去,实在是,实在是……”主刀医生叹了口气,“您还是自己来看吧。”
她在这市医院少说也工作了小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手术室里两扇门都卸下来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压根不是门的问题,而是门里面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这可是医院的手术室,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就算有,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吧,那么大一块石头,跟个小假山似的,怕是几十个壮汉一块儿也抬不上来!
她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很显然这也不现实,这么多医生护士都看到了,不可能大伙儿一起出现幻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院长的反应没比他们好到哪儿去,他惊恐的瞪着眼,半个眼球都快让瞪出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俩护士去做了个术前准备,回来就这样了,连窗户那都让堵得死死的,我说院长,咱医院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就是啊院长,这事实在太邪门儿了,会不会是老天爷不让咱们动那女的,要不我看这手术还是先不做了吧,咱们可不能冒这个险!”
几个医生护士显然是让吓坏了,七嘴八舌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说。
周院长一通冷呵,“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可都是学医的,应当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谁再敢在这儿胡说八道,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身为一院之长,他是整个医院所有医护人员的主心骨,这种时候就算再慌乱他也必须稳住!
“都先别慌,所有人都给我跟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早上食堂里的饭菜有问题,如果有中毒现象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出现幻觉!至于这儿,暂时先让保卫科的人用旧门板重新封回去,等调查清楚再说。”他们进不去,庄呈昀来了也同样进不去,反正里面那乡下丫头现在还昏迷着,他完全可以说他们医院就没有这号人,谁还能穿过这堵石墙把人往里面藏不成!
没过一会儿,假山外头就传来了砰砰砰的敲击声。
季惟听着就觉得心安。
已经有过一次前车之鉴,她没敢再贸贸然打电话给其他人,而是让纺织厂的爷爷奶奶代为转达,刚才外面那话的意思,老倔头肯定是收到了她的求救信息,要不了多久阿昀应该就能赶过来救她。
当然那是她刚才的想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开,有些事情越是在暗地里越能处理得肆意,更何况庄呈昀身世的秘密还攥在李秋雨手里,虽然她现在忌惮着赵家福,可万一把她逼急了,保不齐就会破罐子破摔!
为了庄呈昀,她什么都愿意忍,反正结果也只是早晚的事!
手术室的门很快就被按了回去,似乎还从外面被上了锁,听到保卫的说话声,季惟火速画了一身普通的老式棉衣裤换上,整个人顿时臃肿了许多,她又拿化妆品和栽绒帽给自己彻底改变了个形象,满脸麻子还有一对大龅牙,任凭谁也不能把她和那个打扮入时的庄家夫人联系到一块儿。
做完这些,她悄无声息的把堵在门窗位置的两座假山全给收回了画册空间,然后在墙上画了道门,大摇大摆的从隔壁的空手术室走了出去。
钢笔只仅仅在墙上那么一划拉,那堵一人多高的小门顿时消失不见,墙体再次恢复到最初雪无痕的模样……
庄呈昀和老倔头还没到,季惟不确定他们现在到底到了哪儿,也没法联系上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大门口等。
经过之前的休憩,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将近一半,只是站在风口还是有些吃力,她稍稍倚着路旁的树干借力,早就画黄几个色号的脸上压根看不出任何异样。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还有不少小摊小贩在兜售一些水果点心,供探病之需,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她。
直到一辆大红旗用超出正常的车速迅猛驶来,而跟在它后边的,是一辆军绿色的首都吉普和解放大卡,尤其是那辆解放大卡上边,满满当当的站的全是兵蛋子,起码得有一两个排!
这是来大人物了啊!
生怕自己不小心冲撞了,小摊贩们连东西都没顾得上收拾,齐齐往后退了好几米,给腾出好大一条道儿,供来车进入。
“阿昀!”透过明亮的车窗,季惟一眼就看到驾驶室里的庄呈昀,他亲自开的车,微微皱起的眉宇间,隐约暗藏了些许煞气,尤其是在他扭头看向她时,季惟好不怀疑,如果这会儿她冲出去挡了他的道,他会毫不犹豫的从她身上碾过去!
“阿昀是我!”她特地举高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一枚别致的铂金戒指在雪光的交辉中闪烁其华!
庄呈昀明显愣了片刻,猛地一脚刹车下去,几乎是撞开车门朝她飞奔而来!
这一路他是真的怕,就怕自己来晚了什么都没了!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幸福,他的爱人他的孩子,那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存在,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分毫!
他狠狠把季惟拥进怀里,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中,“小麦,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嘘,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季惟警惕的朝他眨眨眼,自己先钻进了后座。
首都多能人,保不齐就有认识庄呈昀的,万一被人看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个丑到不能再丑的女人搂搂抱抱,棋神怕是也得沦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现在怎么个意思,不进去?就这么算了?”老倔头实在忍不住,来的路上好几次都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庄呈昀!
他的话何尝又不是庄呈昀的心声。
别的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李家人居然敢肆无忌惮到公然对他妻子和孩子下手,这完全是在挑战他身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底线!
“小麦,任何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个……”
“这事儿也得听我的。”季惟板着脸,语气完全不容置喙,“我知道你有的事法子收拾他们,但那一定不能是在明面上,我不希望你让任何人诟病。”
其实你是在担心我的身世会被公之于众吧。
庄呈昀回头看向她,那双泛着冷意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愫,似感激似疼惜。
“其实有些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