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季惟越想越担心,拿出神笔画了几颗感冒药却不知道该怎么拿给他。
很多地方坐个火车都得要介绍信,更何况是乘飞机,还是出国,光签证就是个大难题,这玩意儿搁几十年后起码也得一周到一个月才能办得下来,那时候庄呈昀早就已经回来了。
况且还有李秋雨这根搅屎棍在,她相信如果走正常程序她绝对出不了国门,可是如果选择邮寄,就算真能让寄出去,只怕经过层层检查后,也差不多也得个小半个月往上。
说真的,其实庄呈昀也很希望她能去南朝的,当然了,她自己也想去。
这个年代的南朝,她还没见过呢。
季惟东倒西歪的仰在座椅上冥思苦想,整个人像只四仰八叉的大螃蟹,时不时还得抻抻胳膊踢踢腿。
小常板着个脸端了个托盘进来,“我说你是不是有多动症?老老实实的坐会儿不行吗!”
“关你屁事!”季惟不爱跟他说话,起身就往外走。
小常跟堵墙似的挡在门口,“先把这玩意儿吃了,呈昀同志专门托人买回来的。”
“阿昀买的?”听到庄呈昀的名字,季惟才赏脸凑过去看了一眼,乳白色的液体里混合着不少晶莹剔透的物质,看上去像……“燕窝?”
啥燕窝猪窝的,小常没听过更没吃过,他只知道这玩意儿难收拾的要命,得拿泉水泡发,还得用竹镊子一根根把上面粘的黑乎乎的毛渣给挑出来,挑得他眼睛都快瞎了!
要不是来人叮嘱这是呈昀同志的吩咐,他准保把这折磨人的玩意儿给扔了!
滑不溜丢跟大鼻涕似的,闻着也没啥味儿,还不如给碗猪肉炖粉条来得实惠!
穿过来多久,季惟就有多久没闻过燕窝的味儿,到了这么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对食物的需求基本也就定格在了每日三餐,旁的滋补品想都没想过。
还是他们家阿昀细心,妥妥的全是爱的味道呀!
只是……这玩意儿是小常做的,看着他那一脸不乐意的模样,季惟警惕的拿起勺子在碗里舀了舀,“你没下药吧?”
“爱吃不吃!”好心没得好报,小常气呼呼的丢下碗走人。
从小厨房端到书房,又说了这么会子话,燕窝已经变得温热,正好适合食用,季惟美滋滋的端起碗三两下吃完,“我出去一下!”
她们家阿昀这么惦记她,她也得为他做点啥!
古有千里送鹅毛,今天她就来个千里送感冒药!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季惟什么都没准备就去了机场,出租车司机每天接触的人多,见过的市面也广,几乎个个都是江湖百晓生,跟他们打听出国的事最合适不过!
听说是想去南朝,司机师傅把他脑子里那点库存全都扒拉个遍,“这玩意儿不太好弄啊,我听说早些年只有干部和技术人员才有条件坐飞机,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啥情况,毕竟改革开放了嘛,想来这门槛儿也是放开了。”
说来说去反正就那意思:难!
没办法了,那就只能故伎重施了!
到了机场,季惟直接跟柜台咨询去南朝的事,听说半个月只有一个航班,她心都快亮了半截,好消息是明天正好是下一班起飞时间,坏消息是需要各种证件手续。
这些东西,季惟是无论如何办不下来的。
她灵机一动,故意跟地勤小姐套近乎,“同志,你看我第一次出国什么也不懂,你还是给我讲讲办理各种证件的流程吧,最好能给个范本让我看看,也能防止我办错走冤枉路。”
坐飞机的人本来就不多,来来去去就是一帮外国友人和领导干部,偶尔香江客商那都少见,再加上这又是晚上,地勤小姐工作轻松,态度也好,找来早有准备的范例一一给她过目。
季惟注意到不仅仅只是护照签证,就连机票的票面上都全部手写了登机人的单位、地址、职务,审查真的相当严格!
好在她已经把所有相关证件的模本全都记录在脑子里,轻而易举就能画一份完整的出来!
这年头的机场和各政、府办公室部门都还没引进电脑,他们只认证件上戳的章,就像上次在奉天火车站拿回。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则,她干脆把个人资料全都填写成了李秋雨。
好歹李秋雨她爹是首都棋社的现任社长,现在又带队在南朝汉城参加比赛,她出国搞后勤的理由相当正常。
在首都机场国际酒店要了间客房,季惟从空间里拿出化妆品照着李秋雨的模样在自己脸上先给练了一遍,她本来就是美术专业的,画个仿妆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再配上短发和相近的服装,除了个头上不如李秋雨,几乎跟她就没啥明显差别,好在这点小问题随后也被靴子里内增高给完美解决。
地勤小姐只是简单的检查过各种证件,便很快给她出具了飞机票和登机牌。
大红色的票面上是一轮由金色线条构成的红太阳,中间是承天门,承天门下红旗如海,最下面还有“中国民航”“客票”和(都)“第088xxx号”字样;登机牌相对简洁些,白底红线红字,小小的一张显得格外别致。
季惟拎上临时准备的行李,忐忑的朝检票口走去。
只过了第一关,她还不能高兴的太早!
好在持有飞机票和登机牌后,检查程序完全可有可无,只是简单的过了遍行李就让通行,季惟挤在乘客堆里,从候机室乘坐摆渡车前往航班舷梯。
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个年代的飞机起飞前居然是不开空调的,大冬天的进入机舱就跟从冰天雪地里转而进入了冰窖似的,坐那儿都浑身哆嗦,好在等飞机升了空,暖气也从座位上方行李箱旁喷了出来,形成一片温暖的白雾,舱内的温度也开始逐渐提升。
这个时候的飞机还没有选位系统,也没法订座位,一般情况下都得在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跟地勤提出要求,季惟当时满脑子都想着不被揭穿,压根就没心思去想这些,好在她运气不错,随机分到的就是一个靠窗的位置,看起来挺舒服,就是座椅不舒服比较硬还有点挤。
小小的一架飞机只有两排座位,目测约莫也就四十个位置,而且还没坐满,季惟的身旁就是空的,她抱着胳膊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争分夺秒的开始休息。
因为兴奋和不安,她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太好,约莫两个钟头后飞机就会在南朝都会汉城着陆,她还得想办法找到庄呈昀他们下榻的酒店,不节省点体力可不行。
就是不知道贺耀东他们会不会担心。
怕影响到庄呈昀,昨晚上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季惟只告诉他们自己出去办点事,过两天就回,并没有提及要去南朝的事,但愿中午庄呈昀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他们可别给她说漏了!
“女士,请问您需要用点什么饮料?”穿着蓝制服系白色花边围裙的空姐柔声问道。
小推车里,橙汁可乐咖啡牛奶……样样齐全,肚子里有了俩小的,季惟不敢再放肆吃喝,只要了一杯热开水,其中一位空姐给她倒的时候,另一位空间递给她一只玻璃材质的透明飞机模型,“送给您,这是本次航班的纪念品,祝您旅途愉快!”
坐了这么多年飞机,季惟还是头一次拿到这么有意思的小礼物,“谢谢,非常有纪念意义。”
她随手就给揣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