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儿子都发话了,这就意味着这次吴跃富真的是要倒大霉,那些个平时被他们家欺压多时的工人们也不再沉默,纷纷趁这个机会跳出来控诉吴跃富平时胡作非为!
自家爷爷一直是个正义感十足的热心肠,这点季惟早就知道,但她没想到仅仅只是两面之缘,爷爷就愿意站出来帮她说话!
这更加深了她想惩治吴家人,帮爷爷奶奶彻底摆脱剥削想法!
她一个劲给季建中使眼色,让他趁热打铁把那些不公平的事全说出来,但后者只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工友联名举报,这回他肯定得栽,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怎么说他也是我大舅,我爸妈走得早就他一个亲人了,只要他能改过自新,比什么都强。”
“强什么强,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你忘了咱们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平时这么能叭叭,关键时刻尽干些掉链子的事儿!”等杜鹃听到消息匆匆赶到,吴家人已经让拉去了厂工会先做内部调查,气得她撵上去就要告状,季建中讨好的拉住她,“孩子他娘算了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咱今天就先饶他们一马,你看郭同志还等着咱们呢。”
季惟在边上应和,“杜鹃同志,你看你们家季同志多重情重谊,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这年头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好找。”
即便暂时没得到预想中的结果,起码吴家人以后都没法欺负她爷爷奶奶,也算是好事一桩,至于纺织厂到底会怎么处理这家人,她不想指手画脚,也没权利干涉。
她拿出三把钥匙交给杜鹃,“我今天可是专门为了羽绒服的事来找你们的呢,上回说好了让上我们家去那空院儿去做,这不刚收拾出来,我就赶紧来了,这仨分别是俩院门和东厢房的钥匙,缝纫机和摇篮我都替你们准备好了,日常生活用品也都齐全。”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郭同志你还得另外给找块好材料做里子才行。”季家两口子原是打算把材料归还推掉这个活的,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自然再也不提。
“这我还真不懂,不过我专门收拾了个屋子用来放布料,到时候你们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什么合适就用什么。”每天午饭后庄呈昀都会从南朝打回电话,让吴家三口那么一耽误,季惟得抓紧时间回去候着,没时间再亲自领两人去认门,只能拿出纸笔打算给两人画个路线图。
起先季建中还挺乐呵,咧着嘴仿佛白捡一铁饭碗,琢磨清楚季惟画的地方后,却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郭郭郭郭郭同志……我不去,那地儿你出再多钱我也不能去,要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好好的干嘛不去!你跟钱有仇还是怎么着!”接二连三的整幺蛾子,杜鹃都快叫他给气毁了,“反正钱我都收人家的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能去,那地方真不能去!”季建中打小就在这一片长起来,对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那四合院起码空置了小十年,要不是郭同志敢站在青天白日下,他险些都怀疑她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女鬼呢!
当着季惟的面他又不好明说,只能拼命朝自家媳妇挤眉弄眼。
季惟让他逗得不行,“季同志担心的是那院儿闹鬼的事吧,那都是封建迷信的老套路,咱可不能信,不瞒你们说那院儿我也是刚从朋友手上买来的,里面亮亮堂堂的好着呢,她也跟我说了句实话,关于闹鬼的传闻也是他们家人为了保住这院子自己传出去的,你们要是真不放心,我现在就领你们去看看,看踏实了再做决定。”
“那,那行吧。”听季惟这么一说,季建中才稍微踏实点。
原先没收拾的时候,那四合院“荒草丛生”的确实怪渗人,可是现在经过三人一番捯饬,早就来了个彻底的大转变,每个角落都牵了电线安上了电灯,屋里的摆设也全都经过精细设计,在原先老式的家具里融入了更适合当下年代的新元素,增加了不少活力,院子里还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在大雪中争奇斗艳,到处一片生机。
杜鹃看得快移不开眼,“长这么大,除了公园我还没去过这么好看的地方呢!”
回头她又掐季建中,“大舅大舅妈你都不怕,你还怕鬼?鬼能有他们那一家子人可怕吗!我不管,反正郭同志家的活儿我接定了,好歹还能呆这儿过过眼瘾呢!”
爷爷奶奶满意,对季惟来说就是这么多天辛苦下来最大的回报!
要不是时间紧迫,她还想亲自下厨给两口子做顿饭呢。
一一交代清楚后,她把两人领到厨房让他们自便,自己则着急忙慌往家走。
紧赶慢赶,还是错过。
最终电话谁也没接上,据说是因为电话响的时候老倔头为了不让李秋雨接,就去抢,结果你来我往的一个不小心就把电话给摔了……
季惟进屋的时候两派人正分坐在沙发两侧大眼瞪小眼。
“小麦,你回来就好。”李秋雨第一个站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串在庄呈昀跟前已经推让过一次的钥匙再次掏出,“按说阿昀托我照看你,我是不应该在这个节骨掉链子的,可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在眼里,他们……”
她并不明说,只是意味深长的往对面看,似是在用眼神无神的控诉,“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会惹得大伙儿都不开心,所以我想钥匙还是还给你的好,说不定我不在,大伙儿还能坐一块儿吃顿饭。”
“你不愿意要那正好,给我吧,我手上还没钥匙呢,有时候出去玩回来晚了怪不方便的!”老倔头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
李秋雨完全懵了。
哪怕是碍于面子,这种情况下季惟是绝对不会拿回这串钥匙的,上回阿昀就是,谁知道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实在不好意思秋雨姐,老倔头这人就是比较贪玩,他没有恶意的,说不定过两天他就还给你了。”季惟假模假式的讨要一番,没有结果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给都给出去了,李秋雨哪好意思再要回来,吃了个哑巴亏愤愤离开。
少了一个成天有事没事拱火的,四合院里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小常孤掌难鸣也不再另起炉灶,当天晚上就老老实实的回归了大伙儿的餐桌,只是每次见到季惟还是会忍不住挤兑两句,替他心目中圣洁的白月光抱个不平。
季惟向来是不拿他当回事的,眼下她更糟心的是那个已经被摔得稀巴烂的电话,庄呈昀联系不上她肯定会着急,现在是他参加比赛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
“小麦啊,这事你可不能赖我,我摔电话那都是为了你好,你说庄庄一个人在那遥远的北方,万一空虚寂寞冷电话里跟啥秋雨冬雪的看对眼了可咋整,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这点小财该舍你还是得舍,要不等会儿我领你上百货公司瞧瞧,听说现在都有那种能直接拨号的电话了,比咱们家这黑匣子似的老古董可方便多了!”少了个虚头巴脑的人在眼前晃荡,老倔头心情甭提有多好,吃嘛嘛香,主动承认了所有过错,当然了,从头到尾他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季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一个电话得多少钱吗,还小财,敢情不是你出钱呢!”
照她看,这老头儿压根就是想换个新电话才故意把旧的给摔坏的,打从公社回了首都,他就像是一个饿极了的人上了饭桌,狼吞虎咽,没完没了的贪图享乐,啥都要好的贵的,只巴不得把这院里不顺眼的东西通通给换一道!
这冤枉钱,她才不花呢!